我知道,他拿捏住了我的软肋,而他也知道。
他得意洋洋地抓着我的领口,毫不留情地对我拳打脚踢,不像是对亲生儿子,倒像是对仇人似的。
他说:“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怎么不反抗啊?你是不是也知道,我一个主意,就能让你连书都读不下去啊?小兔崽子 ”
我没提醒他把自己也骂进去了,任由他打骂了一番,只是在心底琢磨着,得想个办法解决经济上的问题 经济不独立,我和赵星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后来,我的父亲终于打累了,他甩给了我一张公交卡,说:“自己滚回去吧。”
我弯下腰,捡起了那张公交卡,烈日炎炎,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我意识到,我开始妥协了。
为了以后和赵星在一起的日子,为了未来可能的幸福的生活,我学会了低头,也学会了妥协。
我不想失去上大学的机会,不想和赵星分开。
我从未和赵星说过这件事,因为在当年的我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挨打就挨打了,被骂就被骂了,就算我的自尊被踩在人脚底下摩擦,只要最后的结局很好,那就值得了。
但我们偏偏没有什么好的结局,就显得之前所有的勇气和付出,宛如彻头彻尾的笑话。
省下大半的生活费和奖学金全部塞给赵星创业,是个笑话;
没日没夜地为我们的小公司干着各种各样的活,是个笑话;
不信神佛却在每一次许愿的时候念着地久天长,是个笑话;
暗自将快上市的项目拱手让出让对方放赵星一马,是个笑话……
我不后悔过往付出的一切,我相信,赵星也不后悔,但我的确不想再干这些会成为笑话的事了。
我三十多了,不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了,已经没有勇气,再付出什么东西了。
赵星说:“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我还是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累了,我先走了,已经叫了车,快到了。”
我很顺利地打开了车门,临下车前,扭过头看了赵星一眼,赵星的表情一片空白,像是完全没预料到我会这么绝情,以至于想不出什么挽留的话语。
我在心底无声地嘲讽,重重地关上了门,朝向迎面而来的网约车挥了挥手。
我上了新的车,而赵星没有下车,车辆交错的一瞬间,我的手机突兀地响了一声。
我低下头,看到了来自赵星的消息。
他说:“崔明朗,你是真的想抛下我啊。”
我移动着手指,快速地回了他一句:“不然呢?”
第52章
赵星回了我一句:“我让司机跟上你了,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我没回头确认,但知道他说的绝对是真的,身体后仰,在心底骂了句“草”。
赵星这人是有点心理疾病的,可能是性上的瘾,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我问过他很多次,但他从来都不说,倒是把我的病历本翻看了无数次,和我的历任心理医生混得比我还熟,美名其曰要掌握我的病情。
他很擅长用钞能力,但大部分医生不太吃这一套,有一位医生还私下里隐晦地提醒过我:“如果你不舍得和他分开,那最好顺从一些他,不要试图惹怒他。”
潜台词就是赵星这人极度危险,有可能在极端的情绪化下,做出伤害我的举动。
而众所周知,精神病人在犯病的时候犯罪,大概率是无须承担法律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