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清寒的剑雨,五条消逝的生命。
太平漕最后五个高层的尸体坠入湖水,裴液缓缓收剑归鞘,偏头看向南岸那道遥远威严的声音。
隔着湖水和雨幕,那边近乎是死寂的安静。
一袭遥远的黑氅,三品武勋,那是久居高位的气质,而有什么沉重的暴怒正要一触即发。
裴液静静看着他,却连剑也没握,仿佛笃定他不敢出手。
太平漕帮已经完了,你不知道我们会从它身上查出什么,岂敢冲动地把自己搭上?
攀着燕王枝脉被运作到三品高位,花费的那些资源,牵扯的那些关系,不是用来折在此处的。所以这时他只能扮演一个秉公的金吾将军,宁可看着亲密的同袍故友被杀死,绝对不能暴露出自己和那张【律守令】的半点关系。
裴液收回目光,淡冷的声音传彻西池:“三司查办鲤馆之案,不劳金吾费心了。”
而后他踏湖一掠,人已直穿西池。颜非卿与之并肩。
他们从西池东岸而来,杀光了飞镜楼的太平漕众,要往西池西岸而去。
而那里,正是太平码头。
不再需要城卫的队伍,搜查文书已签,谢穿堂领着一队捕快闯入了这里。
敢阻拦者都不是女子几合之敌,而更重要的是,直到此时,码头内的诸多帮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西堂能通风报信的已然全歼,而当飞镜楼诸人浮尸湖上之时,两名杀星已经撞入了这座小岛。
绝没有时间毁尸灭迹。
所谓如入无人之境,这片码头被整个翻起,终于在那片不许漕工前去的区域的地下,他们发现了一片巨大的牢狱。
果然是“南北十五丈,东西十九丈,牢房八十间,囚人三百口”,里面缩在墙角之人,俱是良人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