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幽暗狭长的平民巷里,有人因为买不到药正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有人望着露底的米缸在为明日的生计犯愁、有人捻着昏暗的煤油灯盘算着欠下的债、有人撩起袖子擦着汗还在黄浦江畔拉黄鱼车……
米是麻袋装的,油是坛子装的。
以往她们四点不到就得起来,被师姑们使唤着干各种活,现在主持说了,个人事个人干,众生平等,谁都不比谁高贵,洗个脸梳个头还唤人端茶倒水递毛巾伺候?谁惯得她们?又不是封建社会!
听得她们热血澎湃!
既然是药师庵,供奉着药师如来,总要懂点中草药知识。
晚饭前两个小时的禅修改成了药石。
表情讪讪地攥紧筷子,放不是、吃也不是。
夜风微醺的黄浦江畔,有靡靡的十里洋场,那里光影迷离、乐音袅袅,仿若纸醉金迷的东方巴黎。充斥着夜夜笙歌的金碧辉煌歌舞厅里,身着旗袍、身段婀娜的妩媚名媛与打扮光鲜的富家子弟在舞池里滑步,间或谈笑风生。
这么一来,她们能比以前多睡好一会儿,晚上也不用服侍师姑到很晚,八点半暮鼓敲响,就能回自己寝室休息了。
民国九年的海城,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幕布隔成了两片——
一想到还能跟着主持学拳脚工夫、草药知识,都想掐自己两把,看是不是在做梦。
师姑们再不满,只要想在庵里住下去就得遵守,不是没想过抗议,甚至还悄摸摸地聚起来合计过,想像女魔头推翻虞师姑一样推翻她,但一想到女魔头那恐怖的武力值,又不得不偃旗息鼓。
几个师姑一听,虽然没有点名,但哪条不是在说她们?
世间百态,在同一座城市上演。
众人一致点头。
她晚上还有两件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