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石一愣,但随即便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只是这是他头一次看到须泊竟然会露出那种有些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驻足在那里看着他缓缓坐起身体,用一只手撑着额角。
“可是我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心里就会十分的不痛快,你知不知道,当她被那个女人用刀抵着脖子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了恐惧?恐惧?我会恐惧?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这里越是想着她、在意她,我就越想折磨她,摧毁她!看到她的痛苦崩溃和摇尾乞怜!你说人类可不可悲?明明已经活不下去了,却还要为了一些早就不在的人苦苦强撑着,若是她知道了那些她最在意的人全都死了,会是什么样子……呵…真是期待啊……”
须泊笑起来的五官在虚幻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扭曲,江石在心中叹了口气,微微向前靠近了两步。
“那您难受吗?”江石问,“您对她做的这些,把您心里出现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江石看着须泊那逐渐暗淡下去的眼眸,心中早已了然一切。
自命不凡的须泊,被他所最不耻的人类情感所牵绊,这说出去,对于他来说也的确算是讽刺。
余鹿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每日会去送水和吃食的仆人前来告诉了了江石情况,他皱眉说知道了,却并未让人停止送那些吃食。
黑沉沉的夜,不知名的小虫子在黑暗中缓慢爬行,偶尔一声长鸣,冲破暗夜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无际的静谧。
江石推开那扇木门,发出的声响让躺在床上之人的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良久,她感受到他还未离去,紧闭的双眼微微颤抖,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你觉得,以绝食的方式自杀就可以结束一切了吗?”
黑暗中,江石平淡的嗓音响起。
“你所在意的太多了,哪怕是跟你毫无关系的人都能让你就范,你觉得如果你死了那些人会怎么样?”
余鹿睁开眼睛,黑暗中她本就无光的眼神更加暗淡,她垂下眼眸,坐起身来。
“江石……”余鹿的声音仿佛还带着微微的哭腔,“虽然你骗过我,但我还是觉得你跟其他半兽人是不一样的,可是今天你却跟他用同样的方式再威胁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偏偏折磨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你并没有错。”
“如果我没有错,那为什么他不放过我?”
面对余鹿的质问江石一时语塞,他本意是来劝她不要想不开,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