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很冷,沈昭昭的心也很冷。
她想说裴伯伯那样的人是不可能造反的,但看着那双凌厉且毫无感情的冷眸,她愣了愣,再也说不出一句为定安侯府辩解的话。
可是,裴伯伯又怎么可能造反呢?
定安侯,取自定国安邦之意,大晋王朝有如今太平之盛世,裴伯伯当年属实功不可没。
那时候,裴伯伯还不是如今的定安侯,他是掌管着边关三十万兵马的镇国大将军,伐蛮守关,所向披靡,战功赫赫。
直到边疆再无战乱,圣上才召之回京。
赐封号,定北侯,官居超一品,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裴煜虽是个武将,却也同样身负谋略,他深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于是,在赐封的金銮殿上当众上交虎符,自此,边关再无镇国大将军,而京中则多了一位民间声望极高的定北侯。
现在看来,就算没有兵权,圣上也容不下裴伯伯......
世上最是无情帝王家,到了此刻,沈昭昭才终于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她看着眼前神色阴翳的父亲,也再没有了交谈的心思,浑浑噩噩地从书房走出去,外面的天色很暗,一如她的心情。
就这么发着呆,一直到晚间。
天色已黑,但沈昭昭也没有叫丫鬟掌灯,她就呆坐着,直到后边的窗户边突然传来了些细小的动静。
回眸,却正是那个她心间挂念着的少年。
眼里满是欣喜,但随之而来的又是脑海中父亲那冰冰冷冷的一句话:与叛党牵连,可是死罪,还会祸连整个沈家,沈昭昭,你最好不要做任何愚蠢之事。
所以,下一秒,她犹豫了。
而少女倏地停下来的脚步跟眼里复杂的神色,聪颖的裴观鹤自是也有所察觉。
他忽略那股苦涩的情绪,才经历过灭门之痛的少年,还是掩着心间的痛苦,向眼前的小姑娘递上了他早就为她精心准备好的及笄礼物。
但沈昭昭却立在原地,迟迟未接。
与此同时,在窗子外面的裴煜旧部此时也已经急得快上火了,这种关头,他不明白小世子为什么还非要回来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