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刚经历一场死别,脆弱难以避免,心脏松动得仿佛一碰就要脱落。
可是他想,他们的关系里可以有主宰,有臣服,唯独不该有温情这种东西。
偏偏这东西江若得到得实在太多,多到他想打破,想撕碎。
更想像眼下攥住席与风的衣襟一样,牢牢握在手心。
休息在家的几天,江若约安何一起吃饭。
听说他母亲去世的消息,安何见他并没有流露悲伤,反而不放心:“要是难受你就说出来,你越是云淡风轻,我就越害怕。”
江若家里的事,安何多少知道一些。江若的性格,安何更是了解,他太要强,越是难过越是不会表现在脸上。
江若听完笑了:“真没事,我已经想通了,爱也好恨也罢,都改变不了她是我的母亲的事实。而她,已经死了。”
小时候最爱刨根问底地较真,等到长大,遇到再多不解的事,也只剩一句 算了吧。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熟。
吴萍是怎么想的,生前究竟有没有后悔过,已经无从知晓。索性一把火烧了,灰烬撒入大海,被浪花吞噬,被时间掩埋,无论好的坏的,美好的肮脏的,从此都不复存在。
后来换了个愉快点的话题。
这次的地点是安何选的,据说是枫城的网红餐厅,光拿号排队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虽然江若并不觉得这里的菜品口味比沙县小吃强多少。
饮料倒有几分特色,一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让江若品出了咖啡、烟草和酒精三重味道,尤其是打底的烈酒,让他想起那天晚上的泳池边,席与风喂他的那口威士忌。
安何见他感兴趣,主动说之前工作过的酒吧里有位调酒师建了自己的酒庄,需要好酒可以找他订。
江若把电话号码要了去,问:“他那边支持定制吗?”
“在那边喝的话应该可以现调,成品酒怕是……”
“我的意思是,能帮忙在瓶身上刻字之类的吗?”
“你要送礼?”
“嗯啊,感谢金主的栽培,明年继续努力。”
“……别告诉我你要把这句话刻在酒瓶上。”
“那不至于,我尽量表达得隐晦些。”
安何又观察了会儿,没忍住,说:“可我看你这表情,不像在给金主准备礼物,倒像在给男朋友……”
“是吗?”倒是给江若提供了新思路,“那我不如坦诚一点,反正选择权在他手上。”
安何咂摸了下这话,惊道:“你要告白?”
江若半真半假地挑眉:“也不是不行。”
为了摸清席与风在饮酒方面的偏好,江若趁方姨过来送食物,特地向她询问。
不过方姨对酒也一知半解,只说席与风平常喝的应该都是苏格兰威士忌,因为他曾在英国念书,多半是那边的同学教坏了他。
和所有正常的长辈一样,方姨对席与风抽烟喝酒的嗜好深恶痛绝,说到这事,甚至想拉拢江若,让他一起帮着劝他戒烟。
“小江你懂事,平时我不在他跟前,你帮我多劝劝他,烟不是好东西,能少抽就少抽点。”
“我觉得他不会听我的,上次我收走一盒烟,他转头又拆了盒新的。”江若摊手,“而且其实我也不算懂事吧……我觉得他抽烟的样子特别帅。”
方姨恨铁不成钢:“这话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说,回头他抽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