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是名三十来岁的女性,见江若吃得毫不收敛,羡慕道:“我听说跳舞的人都要严格控制体重,江老师怎么好像都吃不胖?”
“也没有。”江若回说,“大学那会儿有阵子天天吃火锅,半个月胖五斤,都不敢当着老师的面上秤。”
意在说自己并不是吃不胖的体质,可被周导听进去,就有了别的意思。
“瞧把我们江老师饿的。”周导佯作不满质问剧务,“几天不见,我看着人都瘦了一圈,平时是不允许江老师加餐?”
剧务助理是个年轻姑娘,入行没多久,还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不能:“允许的,不过江老师不讲究,和大家一样吃剧组盒饭。”
“……盒饭?”
“是啊,统一订的,一荤两素,米饭管够。”
桌上一时静默。
正当周导试图换个话题扭转局面,席与风先他一步问江若:“你的助理呢?”
“我没有……”江若嘴快,反应也快,“我没有让他跟来。”
“为什么?”
“我这么大个人了,哪需要别人照顾。”
席总的办事效率,江若是领教过的。
一顿饭的工夫,从饭店出去,江若就看见席与风身边那个姓施的助理站在路边,身旁还站着个戴眼镜的女孩。
见人出来,施明煦上前道:“席总,人带来了。”
席与风点头,接过女孩递来的简历似的几张纸翻了翻,反手递给江若。
江若莫名其妙:“这什么?给我干吗?”
这种事不消席与风说明,施明煦介绍道:“她叫沈初夏,江先生可以叫她小沈,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江先生的生活助理。”
即便席与风再不想开口,这种情况,江若就算用铁锹也得把他的嘴撬开。
当着下属的面,江若笑嘻嘻地请席总借一步说话,待来到只有两个人的僻静处,立马沉了脸:“敢问席总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派个助理。”席与风说。
“我说了,不需要助理。”江若不客气道,“况且我和你的关系,好像还轮不到你帮我做这种决定。”
席与风看着他:“我和你,什么关系?”
把江若问住了。
他和他是什么关系?几面之缘的关系,上过一次床的关系,还是债主和欠债者的关系?
这些都是只有他们俩知道的关系,而明面上,他们是金主和被包养的情人,一种本该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却被迫搬到台面上,供所有人当作茶余饭后笑谈的关系。
江若感到不适的点在于,他清醒地站在实际的立场,觉得席与风这种行为属于越界,属于给他增添负担。
而席与风理所当然的态度,来自于他既然扮演了金主的角色,所有的行为就都基于这层关系产生,包括帮江若摆脱流言蜚语和为江若安排助理。
反正都是做给旁人看的,他无所谓和江若实际上是何种关系,因为对他来说并无差别。
想通这一层的江若,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泄气感。
到底在人前,江若迅速收拾好情绪,以问代答:“我以为我和席总已经钱货两讫,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又欠席总一笔?”
一句话将两人实际的关系挑明,甚至不惜将自己比作货物。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席与风忽略了江若言语中微不足道的嘲讽,道:“以后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