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王走出阁楼，看见栏杆边白衣飘飞的背影。

蓝映。

察觉到身后的门打开，蓝映转过身，发现是蛊王后，微微颔首向他问候了一声，道：“我今日离开，想和问岐道个别。”

蛊王心中了然，知道叶问岐为何如此拼命了，叹道：“你自己进去吧。”

蓝映走进阁楼，沿着漆黑的长廊，很快看见了里面的叶问岐。

紫衣青年满手的血，额头全是冷汗，剑眉紧皱，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蓝映一愣，飞快走到他身边，抬起叶问岐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叶问岐疼的快要麻木，却还是勾起抹漫不经心的笑容，看着蓝映：“只要我……驱除王虫，便能和你……一起离开了……”

什么王虫，他根本不稀罕。

哪怕它与自己已经融入血肉，难以分割，叶问岐还是要执意如此。

因为在他心里，蓝映比王虫带给他的影响更深，深到他只是想想蓝映离去的背影，就比现在痛上千百倍。

蓝映一怔，垂下眼睫：“笨蛋，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还想记起你。”叶问岐道，“我那么爱你，怎么能忘了你……”

哪怕他现在还是很爱蓝映，但只有他失去记忆，对蓝映太不公平了。

“我把以前那个叶问岐还给你……”叶问岐嘴角溢出血丝，一把揪住王虫，奋力将王虫扯离了伤口！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蔓延开，叶问岐身躯一颤，倒在蓝映怀中。

蛊王走进来，收起地上的王虫，看向叶问岐的目光分外复杂。

二十几年前，那个他从小养大的白发少女，也是这样决绝地剥离王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巫风寨。

——“我宁愿忍受这锥心之痛，也好过我内心的煎熬。愿随他而去，情深不悔！”

白发在风中飞扬，银铃声也渐行渐远。

那时候蛊王满目的失望，到现在只剩下深深的遗憾。

如果当初决裂的没有那样彻底，是不是还能再见到环儿最后一面？

“你和你娘一样，看似无情，实际认定一个人，便再装不下其他。”蛊王叹息，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要走就走吧，我不会再拦你们。”

王虫留不下的人，他也留不下。

其实只要见过就好了，何必一定要强留呢？

蛊王想，或许他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