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映明白芍姬心中所想，也知道她说的是正确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可她前半生已经足够凄惨，没必要再搭上这条命。

“王爷把你从太子府接出，不是让你寻死的。”蓝映口气坚决，“如果你实在活不下去，我不会拦着你。可若是为了让我们安心才选择自尽，那你就小看我和王爷了。既然我们放你走，便是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们。”

芍姬睁大眼，蓝映接着道：“死是最容易的，你大可一死了之，但你也可以选择活。”

“活？”

“不错，活下去。离开照京，我会给你一笔下半辈子都无忧的银子，去一个谁也认不得你的地方，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不会有人找到你，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过去。”蓝映温柔了神色，“或者，开一个像你父母那样的铺子也可以。”

芍姬心神一震，神思恍惚：“我还……还能活吗？”

“为何不能？”蓝映道，“你现在还活着，自然也可以一直活下去。”

时间会抹平许多东西，哪怕过去的那些伤痕无法愈合，但未来会有新的痕迹覆盖在上面。

等到她再也记不得回想那些伤疤的时候，她就能获得幸福。

蓝映轻声道：“你今年不过二十又二，在我曾经待的地方，正是女子风华最好的年岁。”

这话不假，在现代二十二的女生也才刚大学毕业而已。

芍姬抚摸自己的脸，陷入沉思。

蓝映见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决绝自尽，心知她将自己的话听到了心里，道：“所以趁现在离开照京罢，我会派人送你去别处定居，你不用担心照京的人再找上你。”

芍姬思而想之，最后轻轻点头：“好。”

她本是抱着必死的心前来王府，却没想到被蓝映劝的改变了主意。

细碎的桂花落在她发间，临走前她回眸望向蓝映，道：“九王爷给了妾身报仇的机会，是妾身的恩人。但王妃……你是个好人。”

自父母死后，再未有人这样温柔地看待她。她好像明白王爷为什么会喜欢蓝映，在蓝映身上，有种沉静温和的气息，和他说话，就像春风拂过湖面一样。

好人？

蓝映轻轻摇头：“我算什么好人，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问心无愧么……”芍姬重复。

蓝映又道：“你如今已经不再是谁的妾，不必再称‘妾身’，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