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这个念头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牡丹亭》里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容述唱过杜丽娘的故事,也曾陷在戏台上,黯然落泪,可他下了戏台,容述就只是容述。他不信这个世界上浅薄的爱意,可如今,他却真切地触摸到了。
谢洛生如此爱他。
容述沉沉地看着谢洛生,青年垂下眼睛,掩藏着通红的眼眶,哑声道:“容述,我是真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你有什么事,能不能别瞒我?”
容述心软得一塌糊涂,抬头吻谢洛生的眼睛,说:“好,以后有什么事都不瞒你。”
谢洛生心里突然觉得委屈得不行,他说:“你知不知道我从别人嘴里知道的时候,我有多后怕?我知道我做不了什么,可我想和你一起,不是永远被你蒙着眼睛,捂着耳朵,我要和你过一辈子,我也想保护你。”
容述抚摸着他颤动的后背,低声道:“是容叔叔错了,宝贝儿大人大量,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洛生偏过头不吭声。
容述捏了捏他的后颈,吻他的嘴唇,说:“看把我宝贝儿委屈的,我向你保证,以后有什么事都不再瞒着你。”
谢洛生看着容述,过了片刻,道:“真想将容叔叔藏起来。”
他想,将容述藏起来,藏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风浪再碰不着这个人,不必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容述笑了,在谢洛生耳边道:“想将容叔叔藏哪儿?”
谢洛生盯着容述,只觉得这天底下无一处好,甚至隐隐生出几分荒谬又偏执的念头,要是真能藏在心里就好了,剖开心脏,将人藏进去,谁都碰不着也看不着。
如此一想,谢洛生咽了咽,下头半软的阴茎都硬了起来,容述瞧着他暗沉的眼神,心情愉悦,挺身深深顶入谢洛生的后穴,说:“宝贝儿想藏哪里都行,叔叔一定都听宝贝儿的。”
谢洛生喘了声,紧紧抓着容述的肩膀。
谢洛生顾忌着容述注射了药剂,做了一回就想下去清洗,容述捞着他的腰又按回了床上,顶着他的后臀,说:“再来一次。”
谢洛生迟疑道:“容叔叔的身体……”
容述气笑了,一巴掌拍上谢洛生的屁股,道:“在床上担心自己男人身体不行……宝贝儿,”他语气有些危险,谢洛生也反应过来,含糊道:“容叔叔我自然是晓得的,可我明日还有一台顶要紧的手术 ”
他没说完,容述已经插了进去,慢条斯理道:“容叔叔身体再怎么不济,喂饱宝贝儿还是成的。”
谢洛生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谢洛生被容述折腾到下半夜,浑身都是软的,二人身体挨着,肉贴肉,谢洛生同容述接了一个轻轻的吻。他昏昏欲睡,想起容述和日本人的那个赌,五年 虽说谢洛生有着不知从何处来的自信,容述不会输,可到底关乎容述,他想,要是真的
容述不会给日本人唱戏的 即便是死。
容述有他的傲气。
旋即谢洛生又放松下来,他睡意模糊地蹭了蹭容述的肩膀,察觉他搂自己搂得更紧,心落了回去。
不过一死。
第82章
一场春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雨下得急,绵密如织,空气里都透着股子清冽的气息。容述站在檐下,望着青黛的苍山,熬过寒冬,山林又野蛮地迸发出生机,渐渐露出绿意。
又是一春了。
“今年的那批药及时送到了前线,组织上很是感谢容先生,”钱开志说。
容述轻轻咳嗽了两声,手中捏着沉香木佛珠,淡淡道:“没什么。”
钱开志笑笑,道:“对了,聿明让我代他向容先生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