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舌嚼字很重,十分刻意,反倒不自然。
若是旁人,很难听出,可她生长齐京十几年,一口京语说了多年。
谁才是真正京城人,她一听就知。
“你胡说什么?我们夫人,自小在京城长大,你个乡巴佬,懂个屁!”
嬷嬷声音极大,偏偏谢汐儿笑声更浓,开口时,故意用了京语,“主子说话,奴才插什么嘴儿?”
一记儿化音,京腔甚浓。
六姨太听了,隐在袖中的手握紧。这一刻,她犹豫了,坐在马车里的,不是外乡人。
如果初来乍到,一口京语,怎可能如此地道?
她十五岁那年,举家搬迁至京城,为了踏足贵圈,她每天练习京语。
十年过去了,即便世家夫人,也以为她是本地人。
但车里的姑娘,一下子听出,她是外乡人。
而那姑娘……,京腔拿捏得当,说的极好!
她深深呼吸,脚步不禁后退。
“六姨太,您怎了?野丫头罢了,您千万别生气。”
说着,嬷嬷视线一转,目露凶光,“赔礼道歉,磕头认罪,我家夫人不和你计较。”
原本,六姨太想狠狠惩治,但听到那口京语,她心思略变。
双方给个台阶下,认错即可,她不想闹大。
然而,轻盈笑声传出,车帘依旧垂落,“也是,只要六姨太磕头,此事就罢了。”
当即,六姨太双目瞪大,“什么!你要我,给你磕头!”
做梦呢!哪怕见了何老爷,他也舍不得叫她磕头。
就连何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不就是齐京本地人,有什么好威风的!
何况,京城那么多本地人,谁知道姑娘身份如何?
说不定纸老虎!
这么一想,六姨太硬气了,腰杆都直了,“姑娘,我好心退让,您不领情。如此,休怪我无情。”
说着,她声音一重,“来人,去何府。大半侍卫,全给我叫来!今日,我定要整治野丫头!”
车内,谢汐儿依旧眸神淡淡,无论六姨太说的多狠,她都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