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和速度都有讲究，同时，捣药杵不能停。

“一，二，三……”

萧珉入了转角，就见她静立井边，唇瓣微张不停数着，眼里全是认真。

随即，他看向那些药碗，她在为沈飞羽捣药。

蓦地，他呼吸一重，胸膛上下起伏。以前，她也替他捣药，面上神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萧珉，掌医说，喝了这碗药，你就好了。>

<快喝，一口不剩。>

她对他的手下，尤其好，特别是他。

皇宫内外所有人都知道，赵四小姐，出了名的护短。

视作自己人，你就有福了。所有侍卫都羡慕他，太有福气了，竟被赵四小姐看上，收做侍卫。

但他知道，她对他，仅有同情。

他感恩戴德，分外感激，渐渐的，他沉沦了。

明眸皓齿，浅笑倩目，所有的一切，刻入他的心。午夜梦回，时常惊醒。

六年来，他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现在，她回来了，他本该特别高兴，一夜到天明。然而，比起以往更不如。

渐渐的，他双手握紧，直到晶亮的眸子忽然抬起，他才缓神。

看到萧珉时，谢汐儿眉头拧起，捣药动作也停了。

旋即，她又想到药效，不再看他继续捣。

不一会，脚步渐近，停在她面前。

“四小姐。”

萧珉神情柔和，话音恭敬不已。

谢汐儿动作不停，出声很冷，“我早已不是四小姐。”

六年前，赵怜儿就死了。

“我是谢汐儿，青泯通判之女，小户人家。”

她字字顿顿，铿锵有力。

看着她满目疏离，口气十分冰冷，萧珉心一沉，很快又道。

“无论您成了谁，在属下这，您就是四小姐。”

不再是你，而是您，以下至上的敬语。

谢汐儿没有理他，拿着药碗转了步子，捣药的手不停。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明明很轻，却如重拳，次次打在萧珉的心上。

他素来知道，她捣药手法如此娴熟，执掌医学的。

世间只有两人，能让她亲自捣药。一个是皇贵妃，另一个是他。

可现在，多了一个人，沈飞羽。

不，兴许还有一个，宁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