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院西南方向小道上,谢汐儿缓步在前,谢远知跟在后头,仍上下打量着。
到了转角处,她才扭头,见他满脸担忧,她无所谓的轻笑道。
“大哥,我真没事。希望阿弟吃了苦头,日后能收敛点。”
安县书院确实名扬东齐,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倘若悟性不行品性不端,永远熬不出头。
谢远知看着她微勾的眼角,一脸淡然的笑,可他却觉的苦涩。
一直以来,妹妹都太苦了。嫡母早产诞下她,在她记事前撒手人寰。
他特别记得,她五岁那年,大雪纷飞,单薄的小身影蹲在雪地上,冻的通红的手指一撮撮的玩雪。
那时候,他不过七岁,可印象特别深刻。
“哥哥。”
她仰头脆生生的叫着他,红扑扑的脸上没多少肉。
他扬手拽起她,拉她回祖母院中。当时,她的手很瘦,别的孩童胖乎乎的小手,而她堪称骨头。
之后他才明白,为何她独自一人蹲在雪地。只因无意中打碎二娘子最喜欢的红瓷碗,她吓的不行,哪里都不敢去。
念及以往,谢远知眼神越来越深,直到纤细的手在他眼前晃动。
“大哥,我和你说明日报名的事,你怎不应我?”
蓦地,谢远知回神,更认真的打量谢汐儿,最近她真的长了不少肉。
东齐以瘦为美,可他觉的,比起以前,妹妹漂亮不少。
“大哥,你还在想谢端庭那厮?我真没事,这回全身而退。”
谢汐儿再次说道,随即话音一转,“明日乡试报名,填写名字时,注意落笔和走势,远字尾部,勾笔缓缓而轻,收笔时一定要利落。”
她不清楚乡试,可她明白殿试,亲自填写的名字和家乡,十分重要。
大学士和国子监各员,核对参加人选时,会留意字迹。
如果格外突出,会稍加留意。但殿试人少,乡试数以万计书生,很难仔细查看名单。
可今年不同,大学士下调,千里赶来青泯督查。
所以,她干脆用殿试的标准要求谢远知。他明白乡试流程,但不清楚殿试。
“妹妹,我谨记在心。”
此时,谢远知内心更加敬佩,他可以肯定,妹妹对书法很有研究。讲解的每个地方,没有任何废话,干净利落一语中的,比很多夫子都强。
她的才情,他亲眼目睹,越接触他越觉得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