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兀自暗骂时,宁世远已经坐在上首,食指轻敲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谢汐儿立即收回心绪,按照闺秀姿态,福身行礼,“参见侯爷。”
礼数有佳,恭敬非常,找不到任何错处。
宁世远略看她一眼,食指微抬,敲桌声戛然而止。
突然的安静,谢汐儿心思一凛全神戒备,即便迎着冷冽的视线,面色仍旧如常。
“定力不错。”
轻巧四字,仿似云淡风轻,又好像藏着试探。
谢汐儿顺势回道,“侯爷,您想问什么,我都知道。理应就寝,为何不在后院,而在前屋,更是您洗身的地方。”
话音平静,说到最后她笑了,红扑扑的脸蛋全是灿烂笑容。
“侯爷,谢谢您的洗漱水,我洗的很舒服。”
谢汐儿不怕,因为是他自己甩她入水。较真起来,也不是她的错。
红润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偏偏生出几分得意。
宁世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子,在他面前丝毫不怕,更是犯错的情况下。
换做旁人,即便一品大员,早就哆嗦了。
双眸微眯,凌厉乍现,他再一次审视眼前女子。
看似羸弱,为何屡次打听朝中要员?齐京朝堂,一介女子,与她何干?
谢汐儿分毫不退,双目直视他,眼中清明不卑不亢,直到许久,见他迟迟不问,她索性出声。
“侯爷,您突然留我住下,但我喜欢疾风,照顾它无可厚非。可一些习惯改不了,我认床,到了陌生环境睡不着,与其闷着,不如出来走走。”
说着,她声音微低,多了几丝疑惑,“您离开时明明说,出去一段日子,谁知半道回来?我听到脚步,又孤身一人在外,生怕引起误会,才慌不择路躲了。”
说罢,谢汐儿停住,接下来的事,不用她多说,他也该明白。
她以为躲进一间杂屋,谁曾想是他洗身的屋子。
有条不紊理由充分,就算大理寺卿,也听不出错。
宁世远眸中冷冽退去,声音低沉又缓,“听了多少消息?”
谢汐儿微怔,旋即想到他说的什么,暗卫回禀他的事……
她的用意,她编造理由藏住,但板上钉钉的事实,她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