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们没有采纳白启明的建议,使用非常规手段去清创的缘故。
没有专业的药品与设备,他们无论如何都救不活崔墨,所以也没必要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
“我……要死了?”喝了水,咳出血块,崔墨的嗓子稍微恢复了些,但是整个人都十分恍惚,直到他听到张鸣泽的话,才找回来些许意识。
崔墨感觉浑身都在发冷,即使盖着棉被,他依旧被冻得不停发抖,这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甚至掩盖了疼痛,只让他觉得自己既僵硬又麻木。
只有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是暖的,沿着他的面颊一直朝下缓缓流去。
床边,三人都看到崔墨似乎哭了。
李强和张鸣泽同崔墨不熟,也就一天的交情,任良与崔墨虽然早就认识,但也并非室友,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同学。
但此时此刻,一种心脏被死死攥着,喘不上来气的感觉笼罩在几人心头,庞大的悲伤和寂静淹没了小小的房间。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说,我可以先问两个简单的问题吗?”奋力地从情绪中抽脱出来,张鸣泽颤抖着开口问道。
他必须获得更多的信息,即使他们最后救不了崔墨,即使最后所有人都撑不住,他也得努力寻找生路。
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儿。
“不不不!你坚持住,等潭千门他们带医生回来,你不会死的。”相比张鸣泽,任良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他哽咽地开口,然后奋力地翻找一旁被聚拢的各式药品,可即使每一间宿舍能找到的药物都在这里,也没有适用于崔墨的解毒剂。
“你……问。”对此,崔墨只是躺在床上,虚弱地回答道。
他似乎感觉自己正在变得好受一些,直觉告诉他,他已经开始回光返照了。
开始,他对死亡的恐惧很强烈,但当死亡就在不远处,且正在缓步走来时,他只觉得悲伤、留恋。
“好。”张鸣泽努力让自己狠下心来,“第一个问题,你昏迷后,有回到之前的梦境中吗?”
崔墨摇了摇头,缓缓道:“没有……梦,失去意识……和……睡觉……不一样。”
“明白了。”张鸣泽呼出一口气,“第二个问题,中毒后你有什么特殊的体感吗?”
“冷……好冷……”崔墨似乎对冷有着无边的恐惧,提到这个词,他都在微微颤抖。
“任良,别找了,你和李强再搬两床被褥过来给他盖上。”张鸣泽没有再问,反而伸手摸了摸崔墨的额头。
滚烫。
“没……用。”听到张鸣泽的话,崔墨露出一丝苦笑,“你说得对……我……要死了,我……能感觉到。”
“……”张鸣泽沉默了,半晌,他再次开口:“不要怕,我们现在难道不像是在噩梦中吗?荒谬、离奇,你也许只是要醒来了。”
“哈……骗子。”崔墨笑容里的苦涩似乎减轻了些,只留下一抹悲伤,“帮忙……拿下……手机,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