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罢，你是老师，本姑娘听你的。”燕雨柔不情愿地收了功，功力才撤，经脉中的热流顷刻间便被寒气蚕食干净，身子也渐渐冷了下来。上官飞云修炼“炎掌”有成，对燕雨柔体内炎阳真气的变化有所感知，道：“燕姑娘体内的寒毒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想要将这寒潭填满，非得日积月累不可，燕姑娘初习炎阳真气，不必沮丧。”

燕雨柔霍地抬起头来，静静地瞧着上官飞云，轻声道：“呆瓜，昨夜你为了救我，定然耗费了不少功力，你的炎阳真气才刚刚恢复，这下想必又所剩无几了。”她柔情似水，目如秋波，上官飞云被她瞧得一阵悸动，如实道：“刚开始为你疗伤时，的确耗尽我的炎阳真气，但后来我借助你体内传来的寒气，转阴易阳，非但补足了炎阳真气，而且对‘阴阳赋’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了。”

燕雨柔脆生生地说道：“这么说来，你反而因祸得福了？”上官飞云笑道：“正是，正所谓福祸所依，因果报应，若不是燕姑娘昨日请垂云叟前辈听书，我也无法领悟‘阴阳赋’的转阴易阳之术，也就救不了燕姑娘了。说起来，燕姑娘之所以得救，全是因为燕姑娘种下了因。”

燕雨柔咯咯笑道：“你这呆瓜何时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了，你是不想让我对你心存感激吧？那可不成！无论如何，你的救命之恩，本姑娘是记下啦，这辈子都忘不了。”上官飞云笑道：“燕姑娘若真想报恩，那就好好地保重自己，练好‘炎阳真气’和‘阴阳赋’。”燕雨柔眨眼笑道：“你不教，我怎么练？”

上官飞云怔了一怔，回过神来，笑道：“瞧我这记性，只顾着与燕姑娘说话，却忘了‘阴阳赋’。此门功法博大精深，单是这转阴易阳之术，一旦练成，对燕姑娘的益处更甚‘炎掌’。”当下便向燕雨柔传授起“阴阳赋”，不知不觉，金乌西沉，玉兔东升。

如此这般，燕雨柔每日修习“炎阳真气”和“阴阳赋”，累了倦了，便与上官飞云推演“雨柔飞云诀”。她的武功和悟性虽不及上官飞云，但师从普陀紫竹苑，从小接触的便是玄门正宗，眼界见识与众不同，对于这两种功法的理解自有其独到之处，反倒给了上官飞云许多灵感，使他的功力提升了不少，尤其是对“阴阳赋”掌握，愈发精纯了。非但去了阴阳二气的主客之分，使其自行“天道”，时刻归于平衡之态，而且“无极之气”也已初现规模了。

寒毒既已发作，燕雨柔也不再急着赶路，一路上但凡经过大一些的城镇，便拉着上官飞云去城中游玩一番，有时住在客栈，有时夜宿画舫。这般走走停停，行得极慢，这一日到了金陵，上官飞云说道：“燕姑娘，我回趟镖局，向杨伯伯和众兄弟们道个别，请你在此稍候。”蓦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不知杨伯伯知晓婧伊的死讯后，得有多难过，都怪我当时粗心大意，未能护好婧伊和子吟。”

燕雨柔安慰道：“呆瓜，我知道杨姑娘之死一直都是你的心结，但此事错不在你，只怪那影子太过歹毒狡猾，你也不必过分自责。”上官飞云道：“谢谢你，燕姑娘。”燕雨柔道：“谢什么？你这呆瓜，什么责任都爱往自己身上揽，不嫌累吗？”上官飞云苦笑道：“无论如何，总是和我脱不了干系。燕姑娘，我去去就回，要不了多少时候的。”燕雨柔道：“好，我等你。”

一路上，上官飞云心事沉重，闷闷不乐，不多时到了镖局。才进得镖局大门，就见庭院地板上零零星星地散落着血迹，已然发黑，院中空无一人。上官飞云暗道：“不好，莫非镖局出事了！”扬声道：“杨伯伯，众兄弟们，我回来了。”快步向正厅走去。

柳箫听见声音，从正厅迎了出来，叫道：“飞云，你可回来了。”上官飞云急着问道：“箫哥，镖局发生了什么事？”柳箫哽咽道：“咱们镖局……没有了……”上官飞云急道：“什么叫 ‘镖局没有了’？箫哥，你说清楚些。”柳箫哭道：“总镖头和李大哥他们……他们都……”

上官飞云大步冲进正厅，只见厅中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下面横放着一张长长的供桌。供桌最前面横架着一杆银枪，后面摆着许多灵牌，当先那个灵牌上写着“先师杨公讳碧影之灵位”，李珲、张凡、周颖、阳兴等人的牌位分列其后，肖欣正跪在牌位前叩首上香。上官飞云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觉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