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让车夫取道安徽,经豫、秦,过甘肃,一路向西,车夫唯唯应允。这一日,行至河南信阳境内,三人正在车厢里饮茶聊天,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上官子吟奇道:“小哥,怎么不走了?”车夫战战兢兢道:“公子,前面几位……几位英雄挡住了去路。”
只听车厢外一阵大笑之声,一汉子朗声道:“瞧你这马车如此奢华,想必你们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留下钱财来,爷爷决计不伤尔等性命。”杨婧伊花容失色道:“莫非……莫非他们便是爹爹常说的劫匪?”车厢外另一人打趣道:“姑娘放心,咱们只劫财,不劫色。”其余众人哄然大笑。
杨婧伊面上一红,上官子吟怒斥道:“大胆恶贼,胆敢口出狂言!”上官飞云皱眉道:“婧伊莫怕,你和子吟待在车里,无论遇见何事都莫要出来,我下去瞧瞧。”提了朔雪剑推门下车。
对方一共八骑,当先那人浓眉大眼,满脸胡茬,左额上一条寸长刀疤,他反穿着件破羊皮大袄,衣襟大敞着,露出胸口结实的肌肉,腰间还挂着个漆红酒葫芦。其余七人或背铁剑,或携大刀,都穿着棉布旧衣。
上官飞云和杨碧影走镖时,时常遇见劫匪,他原以为遭逢此际就该以武力退之,后来才渐渐明白,走镖也有走镖的学问。有的劫匪只是为了生计,心本不坏,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他们就会退去,便可省去不少麻烦,但若遇到些穷凶极恶之徒,说不得那也只好动手。是故镖局走镖之时,常会带上些“买路财”,杨碧影也因此结识了不少黑道的朋友。
上官飞云从怀里拿出五两银子,抱拳道:“这些银子给各位兄台拿去做酒钱了,还望各位行个方便,给小弟让条道来。”一名虬髯大汉笑道:“咱们几个本是要去杭州拜会二当家的,可走得匆忙,忘了备礼。五两银子虽够我们兄弟几个喝酒吃肉,但若要置办厚礼,怕是不够。”
要知道,五两银子看似不多,但在当时足够寻常人家大半年的生计了。上官飞云忍气道:“既然如此,小弟再奉上五两银子。”从怀中又拿出五两银子来。虬髯大汉跟身旁一人对望一眼,道:“小兄弟果然大方,可信阳距离杭州尚有千里,路途之中食宿皆需银钱。我瞧小兄弟一行共有四人,不如爽利些,借兄弟们四十两使使。”
上官飞云见他得寸进尺,忍无可忍,怒道:“休要贪得无厌,想要银子,需得问过我手中宝剑。”手腕一抖,包裹朔雪的布帛滑落下来,当先的袒胸汉子忍不住赞道:“好剑!”虬髯大汉豪气道:“既然大当家说你的剑是好剑,那便把剑也留下罢。”双脚在马蹬上一跺,人已飞扑而至,携大刀当头劈来。
上官飞云冷哼一声,足下不动,朔雪剑轻轻递出,使个“粘”字诀,在大刀上一勾一挑。虬髯大汉只觉手中大刀不听使唤,似要脱手飞出,忙将左手也握在了刀柄上,用力克制。岂料他越是用劲,大刀上的劲道越是奇怪。只听上官飞云喝道:“去吧。”朔雪剑似灵蛇一般,在那大汉的大刀上绕了一圈,将他连人和刀带了出去。
虬髯大汉“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尘土飞扬。当先的那位大当家拍手赞道:“好一招‘四两拨千斤’。”其余众人见同伴被上官飞云一招击败,大喝一声,纷纷抽出兵刃,下马抢攻而来。唯有那位大当家兀自骑在马上,抱臂而观。
那些大汉虽然武功不俗,毕竟差上官飞云许多,上官飞云以一敌七,游刃有余。没过几招,上官飞云便瞧出他们的招式走的是刚猛一路,多以蛮力制敌,心念电转之际,朔雪剑势一转,若柳絮似飘雪,以柔制刚。他的剑上附有巧劲,常常只需轻轻一引一带,便闹得那些大汉手忙脚乱。
先前跌倒的虬髯大汉啐道:“这小子的剑上怕有古怪,兄弟们,咱们先把他那把怪剑拿下来再说。”其余六人应和一声,刀剑齐上。上官飞云左掌横扫,以“炎掌”逼退三人,右腕连翻,将其余三人兵器引至一处,顺势向那虬髯大汉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