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清谣神思不属,恍恍惚惚的样子,旭凤耐着性子,飞快地解释道:“锦觅原是花神之女,水神不知怎的就知道了,找上了天界。”
旭凤说到这里眼睛通红,语气愤慨:“枉我真心把他当兄弟,他竟包藏祸心,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他设计让母后对锦觅起了杀意,又领着一众仙神去紫方云殿当场阻止,害母后被父帝关押进了毗娑牢狱。”
“又说什么父帝神伤,心力交瘁之下不能处理政事,便禅位于他!分明都是谎言!”
旭凤眼神悲凉,颇有种英雄迟暮的颓唐,苦笑几声,“他不知不觉间拉拢了天界半数仙神,连鸟族都被他收入囊中,所有人都指鹿为马,对他篡位的行径视而不见!真是荒唐,荒唐啊——”
旭凤长叹一声,像是在吐出这段时间的郁气,复而握紧了沈清谣的皓腕。
因为长话短说,解释清楚这些东西,也才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怕被润玉发现自己逃婚来天界的事情,旭凤也顾不得沈清谣是否听懂,就带着她就从结界破口逃出了璇玑宫,向着天河方向跑去。
天界现在都是润玉的爪牙,只有天河防守空虚。他们只能从那里离开天界,沿着天河到尽头忘川,再转去人间避难。
沈清谣脑子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捋清了事情发展的经过。
只是——
她扭头看了旭凤一眼,往日气宇轩昂不可一世的少年,此刻眉宇间有了疲态,还有着抹不平的折痕,握住她的手却依旧坚定有力。
“不是喜欢锦觅吗?怎么要逃婚?”
“我不喜欢被人逼迫。”他眼神有些躲闪,违心地说了慌。
“呵——”沈清谣轻笑一声,但笑不语。这男主怕不是个受虐狂,她平时那么讽刺他,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冒着风险来救自己。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傻还是心胸宽广。
她不再多想,视线专注地扫视着四周,躲避着巡逻的天兵。
旭凤悄悄瞟了她一眼,只看到冰冷的面具和光洁的下颌。
他还记得这面具底下是一副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一次次抓狂,却无可奈何,魔障一般的思念。
他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喜欢上这个对自己不假辞色的精灵。
可能在那天,红衣女子从树上翩然落下,就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带她来天界。
他会享受锦觅的顺承讨好,因为他骨子里就是傲气的,可他却不会因此爱上她——尤其是在有沈清谣清高傲岸的对比之下。
他喜欢这人的孤高,却又因她的孤高而止步,因为他的高傲不允许他低头。
再给他点时间,旭凤想。
再给他点时间适应,他一定能把自己对她的心思宣之于口。
可他不知道,世事难料,他又一次的逃避和退缩,竟成了以后千年万年的悔恨。
因为在他们小心翼翼避开天兵,终于顺着天河岸来到忘川时,却看到无数魔兵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而那魔军的前方,白衣如雪的天帝似笑非笑,守株待兔般看着他们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