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平郡主收到了礼物,却有些不开心,她虽然读不懂面前年轻男子目光中隐隐的侵占与迷恋,但也不妨碍她对这位将军野性十足的目光产生敌意,举匕首于身前,有替母亲格挡的动作。
“益平,你在做什么,不得对国舅无礼!”
朝阳长公主轻斥了一声,亦察觉到他目光打量时的灼灼,微有些面热,抬头坦然迎上,笑吟吟道:“我倒是觉得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待,我出嫁时你还小呢,转眼便是圣人的左膀右臂。”
她转头去问杨徽音:“娘娘,不知您为国舅定的是哪一姓的娘子?”
“你问我,我问谁去,”杨徽音提到这件事也觉得好笑,数落道:“小时候还嚷嚷着要尚主做驸马,现在再问,他推辞说什么未能灭敌,不愿意成家,论说起来官职也不算低了,难道下面的将士不成婚了?”
云氏又喜又愁,有意说亲卖好的人几乎踏破随国公府的门槛,然而这个与皇后同样光宗耀祖的儿子却不是什么肯听凭父母之命的人物,心思不在娶妻上面,至今晓事的通房也不曾用上。
杨徽音虽读女书,总也还算是个开明的姐姐,左右圣上、镇北将军宇文冕也是到了三十岁上才成家,男子晚婚见怪不怪,便不那么死命地催促,鼓励他为圣上这个姐夫分忧。
“车骑将军这是还小呢,等他自己有了心爱的女郎,娘娘得一个侄子只怕不难。”
朝阳长公主啜饮了一口茶,却觉那目光如影随形,如炎日灼灼,几乎不能避,抬头去看对面,他却在与皇后娘娘膝下的二殿下说笑边关的有趣事。
她见主位上的皇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不自在,遮掩一笑:“不知道是哪家的娘子有这等好福气。”
杨怀懿跪坐在她对面,闻言却不肯沉默,“末将早有心爱之人,不敢求娶,只能暗生倾慕,已然是末将的福气。”
杨徽音即便是孕中有些迟钝,却也察觉到些许不对,面上笑吟吟道:“从前怎么不曾听你说起过,是哪家的女儿?”
杨怀懿微微一笑:“是阿姐认识的一位娘子,年纪稍长。”
只不过并不是长他数岁,而是长皇后数岁罢了。
战后重逢团聚的喜悦似乎也被冲淡了许多,杨徽音向后稍稍倚靠,若有所思道:“年长也有年长的好处,会疼人。”
却不做下一步的追问,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若是往日,朝阳长公主还会调侃一句杨徽音是不是从圣上身上获了心得,今日却无心与皇嫂玩乐,虽然皇后说要在立政殿用家宴,然而却还是携了女儿匆匆告辞。
圣上于四月初八日班师回朝,皇后身体不便过多劳动,便叫幼年的太子代为前往城门迎驾,自己在宫内安排第二日庆功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