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打听来的,没去看过。”
姜羡颔首,转身走了。
泠影追出去:“主子想去看看?”
“嗯。”
“我跟您一起去。”
侯府的下人们一般住在后罩房,此刻后罩房有一间还亮着烛光。王氏搂着陈隽思跪在床一边,另一边跪着陈大,病恹躺在床上的是陈伯。
王氏哭哭啼啼:“爹,都怪我,若不是我没看住隽哥儿,您不至于如此,娘也不会没捱过去。”
陈伯想安慰他们,却有气无力,一句话说得含糊不清:“你们也别跪着,刚挨了五十板子,怎么跪得住?”
“躺着吧。”
“日后隽哥儿身边就只剩了你们,老实做事、本分做人,别记恨谁,这都是我们的错……”
陈伯真是没想到,自己现在还能在这交代后事,李娘子倒当场就毙命了。
他叹口气,一气没提上来,又连声剧烈咳嗽,整个面部胀得青紫。
陈大和王氏一惊:“爹——”
陈大和王氏确实浑身酸痛,尤其是腰部以下,又是被罚的,连郎中都不敢请。但陈伯这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的模样……还是跪着吧。
陈伯想摆手,却没力气提起来,只能等咳嗽声过了才断断续续说:“夫人是仁慈的,只要你们做事仔细些,也别得罪了人,肯定能把隽哥儿平安带大。”
“隽哥儿……”
陈隽思过去握住自己阿爷的手,抿唇说:“阿爷我在,我日后一定一定会听话的。”
他用力睁着眼睛,希望眼泪能自己流回去。
陈伯面上有些欣慰。
他生的两个儿子都没什么出息,女儿倒还算聪明,却是个姑娘家……只有隽哥儿,他寄予厚望。
希望自己走后,大儿子别把这个好苗子带歪了。
屋内一片凄切萧索,姜羡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陈伯躺在床上见不到人,只有余光略微看到自己儿子儿媳慌里慌张想行礼,但因为本来就受了伤,这一动就双双倒在了一边,站不起来。
陈隽思用稚嫩的手去扶他们,力气却又太小,搬不动自己爹娘。
陈伯眼睛瞪得很大,想看清楚门口的是谁:“是谁来了?”
陈大和王氏用力爬起来,好不容易以坐的姿势起身,臀部传来的剧痛又立马让他们趴下去,但还是撑着说:“爹,是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