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步梓低眉不语,扶真人心中苦笑,自家道统不能外流,不得不道:
“这机缘…”
迟步梓谨慎抬头,眯眼道:
“我得了这机缘,可不是取了好处这么简单。”
他瞧了眼扶真人,淡淡地道:
“本真人也的确需要纯一道的帮助,要贵族的嫡系血脉心甘情愿帮我,可机缘所在,绝不能告诉贵门紫府。”
扶真人皱眉,迟步梓很坦然道:
“贵门手里有【太逡灵鉴】,一旦透露了机缘所在,一同前去,最后必然以灵宝围攻我无疑,在下不想受伤,也不想陨落。”
扶真人欲言又止,迟步梓却道:
“我却知道这机缘密藏,内里最珍贵的是一道太阴灵物,不如这样…贵族出一位嫡系修士随我过去,我将一样灵宝押在贵族手里,以此为凭借。”
“等到开启了这道机缘,我取出灵物,再以其中之物来换回灵宝,而这位嫡系修士同去,也能共睹其中之物,到时也好分配灵物。”
扶真人眉头紧锁,沉默以对,似乎找不出太大的漏洞,毕竟郗家嫡系修士不少,道途断绝的更是不缺,也不怕他害…
他思虑许久,明白迟步梓忌惮【太逡灵鉴】,恐怕是不会让自己家紫府同去的,所谓正道的名声在他这样多疑的人面前更没有太多用途…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微微点头,轻声道:
“一枚灵宝不够…我家的人会带上道中的【宝塔明心】,不惧神通迷惑。”
迟步梓迟疑起来,犹豫地道:
“再加一样灵器,不能再多了,这又不是什么洞天秘境……”
扶真人点头,心中暗自思量:
‘先问他要他手上的《丑癸求水法》,毕竟是偶然机缘得来的东西,说不定有比手中这一版更完善的地方!仔细看一看,也算双重保障!’
可他没开口,迟步梓摆手道:
“道友…说得虽然不错,我可不是你纯一道的人,看不清【太逡灵鉴】的变化,你等是明白了,可机缘在我手上,岂能不防?”
“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扶真人皱眉,显然有些听得云里雾里,迟步梓则道:
“机缘只说是要修行此道的后人血脉,岂知这道丑癸藏到底是还不是你纯一道这一本?谁知道你纯一道有没有那样大的面子?倘若不是,我带着人过去了,没能打开,空手而归,贵门立刻赖起账来,反正不过死一个小嫡系,吞我一样灵宝一样灵器,岂不是赚翻了!”
“嘶……”
扶真人这才明白过来,倒吸一口凉气,似乎突然才发现还能这么干,又是心中生寒,又是感慨不已,笑骂道:
“这是你迟步梓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回头过去,吩咐道:
“澈鸿,去把《丑癸求水法》取来。”
澈鸿真人听了一路了,此刻也是满脸期待,快步下去了,迟步梓淡然饮茶,等了片刻,这位真人抱着一枚金色的玉简上来,用秘法打开了,送到扶真人手里。
“请!”
扶真人自信满满,迟步梓随手接过,皱眉从前往后读了一遍,过了一刻钟,似乎翻来覆去没能找出什么不对,这才颇为安心地道:
“果然不错!”
他这话一出,身旁的两位真人都暗暗松了口气,迟步梓将之送回,摆手道:
“劳烦贵族将人送上来,老一些可以,不要到走不动道的地步…可经不起折腾。”
显然,送道途断绝的修士不如让寿元将尽的老人去,扶真人向澈鸿真人示意了,很快带着一位老头上来,对着三人拜见了,苍声道:
“郗见宽拜见三位真人…”
“怎么是这一位。”
扶真人显得有些不忍,澈鸿低声道:
“如今修《丑癸求水法》的不少,可就属这一位年纪最大,我等说了这事,他非来不可,说自己反正也没有几年可活了,正好为门中做一做贡献。”
“!”
扶真人摆手,以神通答道:
‘按着这人口中陈述,以及他这一道神通,这事情恐怕不假,只是去一趟便好了,只白白让老人奔波……’
迟步梓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端着杯默默饮茶,扫了一眼地上的郗见宽,心中并不意外,他何等精明,早就暗暗了解推算过了,十有八九就是这一位。
‘反正他也没有几年可活了,等到老人陨落,你从天外回来,难道还能叫郗氏血脉的死人开口不成?即使你能,非把郗家上下翻过来…你且看一看太益能不能容忍!’
他心中念头一闪而过,面上悠然自得,暗暗发笑:
‘纯一道…扶也好、澈鸿也罢,都不是愚蠢之辈,可循规蹈矩,守正复古之徒,岂能玩得过我?倒是这一道太阴灵物是省不得了,《丑癸求水法》如此便到手了!’
他迟步梓绕来绕去,无非为了这《丑癸求水法》,哪怕最后付出天上带来的灵物都无伤大雅,眼下看着人被送到面前,抬手轻轻一翻,玉桌上便多了两物。
一道是青滢滢,笼罩着一层灰光的小鼎,周边绕着许多符文,往桌上一落,便有一股潮湿落雨的气象。
‘【观雨宝鼎】。’
另一枚是一串乌青发黑的念珠,一枚枚如同是潭水凝聚,圆滚滚亮晶晶,仿佛一戳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