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廿一日,青松太阳道统元修真人于南海石塘证道,天雷震响,骇浪滔天,证而不得,风云动,妖邪出,遂受阴司缚杀。”
“三日而风歇雨降,南海灵氛为之变。”
李绛迁略有震撼地拿着手中的书信,多看了两眼,心中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这也太突兀了…不曾有什么旨意,也没有送出什么观礼请帖,骤然到了南海突破…也不知道与先前诸多紫府比起来是高是低。”
他依旧拿着那封信,心中一定:
‘也难说,指不准是紫府一级有了消息,我等小修不清楚罢了,据说元修真人修行正木,南海有好一阵物产丰盛的时日。’
将这小信翻过去,便见着上头书写道:
“秋湖仙子突破紫府,成就寒炁神通。”
这一句话简短,却已经够了,宁婉修行的功法不同于元修,元修真人的正木一道存世稀少,又不类众人印象中的木德,知道他神通的人不多,可宁婉练气之时就有名气,寒炁又是江南很常见的道统,大雪纷飞,即使是从青池得来的小道消息也知道这位秋湖仙子的神通。
“青池又要换主人了。”
司家人丁稀少,对青池掌控的力度本就不高,如今元修一死,司元礼闭关,澹台近、司通仪必然是看宁婉脸色行事。
他身旁的李玄宣一听这话,便已经明白,含笑抚须,提醒道:
“速把贺礼送过去。”
这对李家来说是个不小的好消息,李绛迁心情大好,点了人上来,吩咐道:
“我记得库中还有一份【点松霜】,虽然只是筑基灵物,却与真人契合,还有…”
他思量了一阵,李家如今的存货大半都在李曦明身上,还真不太拿得出手,偏偏贺礼这东西从来慢不得,不只是贺礼的轻重,这快慢也是极为重要的诚意,遂道:
“当年父亲带回一篮濂珠,很是贵重,本想着炼成一组法器,可偏偏数量巨大,足有十六枚,成套的法器本就难炼,迟迟不曾用上,不如…用去贺礼。”
李玄宣听着肉疼,要知道这一篮濂珠迟迟没有炼成法器是有原因的,本身就是十六道筑基灵物,又气息勾连,老人节俭,实在是觉得贵重了,迟疑道:
“这礼实在太重,已经够得上是紫府亲自送的程度了,把这灵珠拆了送又可惜,不如另想些法子……”
李绛迁遂点头,他倒希望对方多欠自家一些人情,心里暗暗记挂着李玄锋的遗物【申白】,这东西恐怕够得上灵器胚子,只是能不能拿起的问题…
可既然李玄宣开口了,他自然顺从,当下听李玄宣道:
“那便把《寒松露雪诀》给真人抄录一份送去,也顺道同她说清,我家真人在外修行,不知海内之事,不能亲自拜访,日后必然补上。”
李绛迁补了一句:
“不如让承盘峰幕带人去一趟,崔大人作陪,以示我家之重视。”
李玄宣微微点头,道:
“把周暝那混不吝的和承也一同叫过来!”
李承是伯脉为数不多的练气长辈,李周昉兄弟的亲叔父,当年为难过李周洛,被丢出去在密林管事,可与都仙一紧张,立刻把他调回来了。
毕竟如今李家曦字辈一个紫府李曦明,往下承明辈,李承淮是有心思去南海的,李玄宣看得清楚,这孩子有求仙的心思,留不住,那就剩下他李承与李明宫了,这才故意把他叫来,就是为了多让李绛迁重用。
这三位今日都在洲中,只是问了一句,很快全都上来:
李承表情严肃,衣着整齐,一身红衣的李周暝浑然相反,大大咧咧跟在后头,最后是低着头的李承盘。
李绛迁把事情一说,李承立刻大喜,答道:
“真是大好事,家中交给我就好!”
李承当年为救李承盘多次为难李周洛,这男人的心记挂在族人上,总是觉得洲上太苛刻,便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可他也是对家族的名望最看重的一个,自己里头说是说,外头谁要是说个李氏的不是,李承是真会急头白脸动手的,本身能力也不差,这事情交到他手里,算是合适。
‘毕竟…家里头也没几个能撑场面的了。’
李玄宣心中叹息,语气却很严肃,开口道:
“周暝,你带着绶鱼和承一同去一趟,多听长辈的。”
李周暝是紫府嫡孙,足以示尊重,这红衣的公子连连点头,嬉皮笑脸地道:
“老大人这话说的…我这一年年哪有不听过话,一向是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李周暝当时惹得李承等人下不来台,李玄宣怕他们之间有嫌隙,还是期望他们多多接触,能走到一块,好在这小子也不尴尬,满脸笑容,好像先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左一个叔父,右一个大人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