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叫道友晓得,我等虽然是鹿妖,可能吃肉总比吃素来得好,就算是凡鹿…也有吃吃鸟雀、蛇虫的习惯…”
“都是天性,更何况…”
路垦没能把‘妖物大多也吃人’给说出来,可李周巍已经听出言外之意,默默负手,路垦是把他看作妖物的,否则这句话也不会到了嘴边才憋下去。
“路垦!”
白猿与路垦聊得正欢,洞外传来一声高呼,一道紫火踏空而来,定在洞中,显出个身着青蓝色长袖大襟的少年,袖口宽大,颈肩挂着一串银亮亮的银珠,眉宇略窄,呼道:
“我来了!”
路垦忙着去拜,这少年快步上前,笑意淡了,认了李周巍一眼,有些迷茫之色,问道:
“你是那白麟…是了,我听说李曦峻也死了…”
“李曦峻是在下叔公。”
“喔!”
李周巍这么一应,白榕算是把辈分理清了,答道:
“害…我就是一闭关,倏忽之间几十年过去,你家的修士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虽说人属寿短,可我看天寿还不如人祸的祸害大。”
“你家果真是明阳后裔,我洞中大人还谈起过你,说是只白麟,如今一看,果然不错。”
白榕熟悉得很快,一下就放开,先是看了眼下头一个个眼巴巴抬着头的鹿妖,有些没好气地道:
“你真是跟着那群人学坏了,我来这里还要弄这样的排场,他们都急着动筷了,赶紧赶出去让他们自己吃着。”
路垦恭恭敬敬地应着,听明白他的意思,忙着就退下去了,把那群小妖呼着踹出去,自己贴心地把石门紧闭,专心守在门外。
白榕眼见他退下去,石门轰然关闭,整座大阵开始运转,这才笑道:
“你李家我熟的人真不多了,我还记得有个小老头…是通崖的子侄辈,我上次去了湖上也就和他能聊一聊,可还在罢?若是不在了,我更懒得去了。”
“大人身体还康健。”
李周巍晓得他说的是李玄宣,李通崖身故这么多年,两家的情谊确实浅了不少,可白榕还始终记着,已经殊为不易。
白榕并不耽搁,问了来意,李周巍轻声道:
“晚辈在东海修行,应了鼎矫龙子所托,前来寻前辈,是为了替龙属求一求听渊之事。”
白榕嘿嘿一笑,答道:
“我晓得…这事情让你来传达,龙属还真费了心思。”
他正色道:
“我家祖奶奶与东方游的关系并不算好,虽然没有到仇敌的地步,却也是凑不到一块去!若不是东方游业已身死,我背后的大人与龙属的关系不错…哼哼,那什么鼎矫也不敢来求。”
李周巍并不多插嘴,默默听着,白榕低低地道:
“他并没有与你多说,可我却能猜得到,无非要去南海。”
“我狐族按理是不能入海的,龙子既然这样说了…这事情也并不难,替我家大人走一趟也无妨。”
李周巍算是把心思放下来,松了口气,他并不贪图鼎矫手中那灵器,甚至没有真就这样收下那东西的意思,反而是结好龙属还重要些。
李周巍在这头思量些,白榕却笑了一声,答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白麟一同与我去一趟南海。”
“嗯?”
龙属与狐族的事情,李周巍一直是代为转达的一方,故而一直以很客气的姿态,从不曾偏颇哪方,可这事情弯弯绕绕,又挂到自己身上了…
“晚辈修为浅薄,又不识这些上古之事,只怕一路跟上去耽误了前辈之事。”
李周巍抬眉,却见白榕笑着看着他,这少年化了形还有股狐狸气,声音略微有些细:
“白麟,鼎矫可不止听一听渊,他还要结交你我,你不去…这事情可就落空了。”
“再说了。”
他叹了口气,神色郑重起来,慢条斯理地道:
“李清虹一走,你在湖上也安定不到哪去,跟着我和鼎矫反而更轻松些…在我与他身边,至少没人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