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是受洞骅提携…可他哪里敢做什么?要我说,哪怕他成就了金丹,也不敢在这事情上多说几句…”
宁和靖只好连连点头,两人只稍稍谈论了这几百年前之事,只觉得心惊肉跳,迟炙云收敛了情绪,下了定论:
“倘若李曦治真的未去,十有八九是机缘巧合…还有一二嘛…”
宁和靖微微点头,轻声道:
“还有可能这人一直都是做个样子…其实根本没有用心去查袁湍之事,才会随意耽搁…”
“毕竟袁湍一死,青穗峰就落到他手里了。”
迟炙云不置可否地点头,心里似乎还有其他的答案,并没有说出口,挥手让他下去,独自坐在位子上。
他等了片刻,驾风而起,一路飞到青池峰最高处,便见白气笼罩,云烟飘渺,他穿梭入其中,一直走到洞府最深处。
最深处有一深池,清亮亮看着喜人,迟炙云仔细看了一圈周围,轻轻掐动法诀。
洞府之中的石壁上迅速亮起一道道纹路,密密麻麻延伸开来,隔绝内外,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波动极其强悍,竟然是紫府级的阵法,连带着这块太虚都被隔离了。
迟炙云这才弯下腰去,满目热烈地看着那深潭,足足等了一刻钟,原本漆黑一片的潭水中慢慢浮现出一片倒影。
潭水上方明明是空空荡荡的青色岩石,这水中却倒映出一棵小树来,银白璀璨,一缕缕娇柔美丽的叶子如同银丝,在微微波动的潭水中起伏着。
阴柔的月光慢慢飘散而出,迟炙云静静地看着这潭水中的小树,算了算日子,心中越发欢喜: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结果了…步梓一次次都自己私吞,我千求万求都不肯给我一枚,如今这家伙失踪,总算是有了我服用这果实的机会…只等些时日…”
他心中慢慢计较着,这潭水中的小树却如同在呼吸一般慢慢舒展,放出清亮温柔的月光,潭水周围长出一缕缕兰草,芳香宜人。
……
倚山城。
倚山城的城墙沧桑,满是咒文的痕迹,上头的一众守卫举目向下望,城墙前的一片荒土皆是白骨,几只乌鸦在荒地上停住,嘎嘎地叫唤着。
正上方则站着一众少年,都是锦衣玉袍,与身侧的诸多族修形成鲜明对比,甚至还有人举着杯坐在空中,悠悠地望着景色。
对这些守卫来说,倚山城是搏命之所,可在这些青池宗的人看来,也不过是一处与妖物交换利益,历练弟子之所,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几人都抱起出游的心思了,在城头上谈笑着,饮起酒来,中位偏左正坐着一少年,似乎有了醉意,软软地靠着城墙。
他衣袍松散,跨坐在这台阶上,歪头举杯,灰黑的眼中满是迷醉,正是李玄锋在南疆的子嗣李渊钦了,被簇拥在正中。
众人聚在一处,说了些某世家的趣事,某仙宗又有谁得了机缘,好生热闹,一人饮了酒,笑道:
“渊钦兄弟,你一日日背着这弓,不如解下来放一箭,看看得了你父亲几成本事?”
李渊钦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把身上那弓解下来,随手丢至那人手中,开口道:
“能成什么本事,装个样子罢了。”
众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将话题带过,很快说起笑料来,一人开口道:
“我听闻南疆近年来大有变动,靠近北边的几个巫国相互征讨,似乎要建立什么大宗派…倒是稀奇事。”
南疆并不全是妖物的天下,只是倚山城直面妖物的地盘罢了,南疆的边境绵延万里,在吴国附近一直深入,甚至还能接壤到金羽宗的地盘。
在那片地带有许多巫国,大部分都是妖物自己养来吃的,也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在魔灾之中倒下了许多。
“那一处似乎本就有许多小宗门吧…”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这些小山小庙自然算不上三宗七门这等庞然大物,甚至大部分都是练气散修自己建的小门派,夹在吴国与南疆之间的大片荒地上,每日都有兴亡,他流露出回忆之色,喃喃道:
“似乎当年还有个不错的势力…叫屠…屠钧门?”
那片荒地的小宗门怎么会传到这些嫡系的耳朵里?思来想去也就想起来一个屠钧门,当初是无人问津,如今却因为屠龙蹇天下闻名了,众人都有些了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