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京城文庙里有一个人,这个人,是曲非烟唯一忌惮的人,有他在京城坐镇,曲非烟不敢轻举妄动。
但只要离京三百里,就超出了京城文庙的监控范围。
可林苏好像没有离京的打算,他天天上班,就好像真的在办差一样。
不惹事,不多事,上班按时来,下值准点走,下值之后要么是跟章浩然等人一起上酒楼喝点小酒,要么是在柳香河畔散散步,弄得柳香河两侧的青楼,天天有人朝下面丢红手绢,这还是那些青楼女不知道他真正身份的情况下(纯粹地凭颜值),如果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估计丢下来的还不仅仅是红手绢,甚至人都会直接跳下来……
对了,他还挺有涵养。
赵勋不是跟他有仇吗?
赵勋出殡的那天,他居然派人送了一个花圈,这花圈做工考究,听说花了十两银子。
这花圈送到赵家,赵吉当场急眼,将花圈一顿乱踩,那一踩,基本将赵吉的前途废掉了,那些文道大儒全都摇头啊,这等急赤白脸的作派,这等毫无修养的斯文败类,岂堪大用?
赵吉发泄了一通之后似乎想通了,这是不是林苏的又一条毒计——用十两银子毁了他赵吉?
可惜他明白得还是迟了些……
事实证明,林苏的手段,赵吉读都读不懂。
三天时间,林苏悬着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暗香的事情,真正办成了。
九大堂主的线全都掌握在梅无冬手中。
梅无冬这个名字,已经不复存在了,病园已经废了,驰名京城的风云人物病公子,从此成为历史人物,京城之中多了一个北地商人,名叫李清秋。
李清秋看上了林家的商品,这段时间天天在监察司外面堵他,姿态之谦卑,连章浩然都不过意,最终林苏接见了他,给了他并不大的林家商品份额,李清秋在西城租了个门面,靠着林家商品在京城算是站稳了脚跟……
没有人知道,这个李清秋,就是昔日驰名京城的病公子梅无冬。
因为二者的反差实在太大了些。
自然,也没有人知道,林苏从此在京城有了一个合理合法的落脚点,他与李清秋是商业上的伙伴,他偶尔去李清秋那里喝上一杯茶,谁能说不正常?
林苏入京第五天。
雨越下越大。
熟悉的大苍汛情又一次摆上了陆天从的桉头。
陆天从内心深处再一次出现了一幅场景——海宁江滩那四十里坚堤,还有洪灾过后一无损伤的民居。
可惜,他不敢提水泥。
他跨不出这一步。
他望着满天的风雨,心中也有风雨盘旋,陛下已经很久没有露出笑脸了,陛下眼中,已是电闪雷鸣……
一场大变,或许近在眼前!
第六日,林苏踏进了朱时运的办公室。
他四品,朱时运三品,朱时运依然是他的顶头上司,顶头上司有请,他得去。
朱时运这段时间的肥胖似乎有所减弱,至少没有在肥胖之路上一去不回头。
他的笑脸比往日多了几分亲切:“林大人,这段时间一直尽忠职守,监察司上下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大人真是勤政啊,辛苦辛苦了。”
林苏微笑:“朱大人真是过奖了,下官这段时间其实没办什么公差,在办公室里以喝茶睡觉为主。”
“林大人客气了客气了!”朱时运道:“不知林大人接下来可有巡视之打算?”
什么意思?
你老朱、老雷不是最怕我去巡视吗?今天居然主动问起,林苏用一种不是很理解的眼神看朱时运:“朱大人,可是有什么安排?”
“没有!只是问问而已……”朱时运道:“昨日,翰林院黎建大人过来了,提及一事……”
“何事?”
朱时运说了,说得很委婉,但林苏读懂了……
翰林院大学士陈更想请林苏在翰林院论道,他老人家不知林苏的心思,不便于贸然发出邀请,所以先让黎建过来探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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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林苏微微发愣:“翰林院陈大学士?不是闭关悟界么?”
“是啊,闭关都七年了,也是上个月刚刚出关,一出关就听闻大苍出了你这么个宗师级人物,颇为振奋,才有此念,林大人,你看……”
林苏轻轻摇头:“翰林院何等圣地?小子文道浅薄,何德何能敢入翰林院论道?不敢不敢!小子明日还得回乡一趟,今日向大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