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尚是风月中人,对女儿此刻的心思自然能猜出一二,他笑着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特别是解释了这件事对曹丕的重要姓,希望夏侯徽能帮着说说好话。既然孙绍对她这么关爱,那她应该多少能帮点忙。
夏侯徽蛾眉一皱,一边给夏侯尚倒茶,一边问道:“子桓、子建两位叔叔还在争斗?”
夏侯尚苦笑了一声:“不分出个胜负来,又岂能结束?”
夏侯徽郑重的看着夏侯尚:“阿翁,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如果子桓叔叔成了魏王,他会如何处理子建叔叔?”
夏侯尚张了张嘴,可是一看到夏侯徽严肃的神色,又犹豫了一下,他端起茶杯,借着喝茶想了想道:“这是魏国的事,是曹家的事,你何必这么担心?再说了,我家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担心的不是他们,我担心的是阿翁你。”夏侯徽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大王一直对子桓叔印象不佳,你们这次来又摆明了是兄弟相争,大王肯定不喜,他对这种兄弟阋墙的事最反感了。如果说一定要帮,那也是帮子文叔更多一些。”
夏侯尚摆摆手,打断了夏侯徽的话:“我就是知道他和子文关系好,所以才特地进宫来找你的,难道你就不能帮我说说情?孩子,这可关系到我家的前途啊。”
“我知道,可是,我没把握说服他。”夏侯徽无奈的摇摇头:“他是个从善如流的人,但是他肯定不会支持子桓叔去对付子建叔,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从来就不希望自已人自相残杀,吴王欺侮他到那个地步,他也没有和他兵戎相见。”
夏侯尚沉下了脸,他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了,曹丕之所以让他来,就是因为有夏侯徽在越国,可是现在夏侯徽都不支持曹丕,更别提孙绍了。他阴着脸一声不吭,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夏侯徽十分为难,她在孙绍身边呆了两年多了,这几年经历了很多事,也听孙绍讲了很多事,眼界大开,无形之中已经超过了以前那种局限于一个家族的兴衰的境界,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孙绍那么反感曹丕,但是她也不赞成曹丕利用这种机会和曹植争斗,同样,她不希望曹植用这种方式和曹丕争斗,她希望她的父亲夏侯尚和曹家几兄弟和孙绍一样,把心思真正的放在对外征伐上,而不是用来对付自家人。
“阿翁,我说服不了他,我也不想说服他,可是你既然来了,想必是担着任务的,我不能不帮你。这样吧,我抽空替你约他见个面,你听听他自己是怎么说,如何?”
夏侯尚虽然很气恼,可是也舍不得向女儿发火,只得点了点头。夏侯徽言而有信,很快向孙绍言明,孙绍问了一些情况之后,知道杨修和夏侯尚来正是如他所猜,西征是假,兄弟相争是真,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让夏侯徽请夏侯尚进宫面谈。
一见面,孙绍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大鸿胪孔君和媛容已经把你的意思转达给我了,我不支持曹家兄弟相争。”
夏侯尚很尴尬,坐在那里面红耳赤。
“抛却这个因素,我也觉得你们魏国独自西征不太现实。”孙绍话锋一转,“如果曹子桓真心想立功的话,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打算的?他打算怎么解决粮草问题,他准备派谁为将,他准备使用什么方略,是打算速战速决,斩些首级报功,还是打算稳扎稳打,逐步推进,真正的占领西凉,并进一步占领西域?”
夏侯尚一愣,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孙绍。孙绍笑笑:“我不支持曹家兄弟争斗,不代表不赞成他们征伐凉州和西域。当然了,如果是曹子文要去驱逐鲜卑人,那我就更高兴了。”
夏侯尚灵机一动:“为什么一定要是子文去驱逐鲜卑人呢?我也可以的。”
孙绍打量着夏侯尚,过了一会儿才一拍脑袋说道:“我忘了,我忘了,将军的确也是可以征伐鲜卑的。对了,我听媛容说,当年魏王殿下远征柳城,你好象也在其中?”
夏侯尚一抚颌下的短须,露出几分自得之意:“殿下征柳城时,我为军司马,将骑千余,就是子文征乌丸那一次,我在军中参军事,对鲜卑人、乌丸人我也熟悉得很,我的马鞍旁也是挂过几个胡人的脑壳的。”
“哈哈哈……”孙绍大笑,起身走到夏侯尚的面前,躬身一拜:“惭愧惭愧,一直以来,不知道岳丈原来也是如此英雄,失敬失敬。”
夏侯尚对孙绍的反应有些意外,不过想起当年追亡逐北的峥嵘岁月,他的胸中也涌起一阵豪情,朗声大笑,不经意之间和孙绍的距离就拉近了不少。两人越说越热络,亲密得躲在一旁偷听的夏侯徽莫名其妙,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样子。
“我说句实在话吧,征西羌,魏国目前没有这实力,我只能当你们是在蒙我,所以我不可能把战刀卖给你们,不管是曹植也好,曹丕也好,他们兄弟相争,我管不了,但是不卖刀给他们,我还能做主。要是你再和曹子文联手去打鲜卑人,那没说的,我支持到底。”孙绍一拍胸脯,很仗义的说:“多了不敢说,给你们配五千骑兵的全套武器,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不仅有刀,还有戟,甚至马甲都有。”
“要戟有何用?”夏侯尚笑道:“别说普通战士,就算是张征东的并州铁骑,也没几个能在马上用矛戟的,能配战刀就不错了,对付那些鲜卑人已经绰绰有余。”
“不一样。”孙绍得意的一挤眼睛:“你真要有心去打鲜卑人,我可以给你一个利器,保证你那些骑兵一曰千里,在马上比鲜卑人还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