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在家,门掩着,挂着锁,却没有扣上。君子见了,自然知道主人不在,不可自入。可是小人见了,却直入其室,席卷其财而去。春秋大义,难道不是那把挂在门上的锁吗?”
张承愕然,张口欲辩,却又觉得孙绍说的依稀有些道理,不知从何辩起。
“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惧。”孙绍笑着又说了一句:“可是有汉以来,精通春秋的乱臣贼子也不少啊。王莽篡位,那么多的大儒劝进,他们那些圣人经义都学哪儿去了?”
张承的脸变得十分难看,犹豫了片刻,开始引经据典的和孙绍辩论。论经义,孙绍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败下阵去,但是他不屈不挠,屡败屡战,不断的提出新的观点。旅途寂寞,张承倒也不反对有人跟他对阵,两人唇枪舌剑,说得兴高采烈,时而横眉怒目,时而相视而笑。
“大人,前面有船。”站在舱外的曹根忽然叫道。
张承和孙绍对视一眼,连忙出了舱。眼下还在江东的势力范围以内,应该不会有危险,可是现在水贼、山贼都很多,真要碰上打劫的也不是不可能。张承不敢怠慢,立刻吩咐戒备,五十名士卒迅速即位,操弓上箭,严阵以待。
宽阔的江面上,一艘大楼船远远驶来,顺风顺水,速度极快。靠得近了,船更显得庞大,高高的船舷上有如城墙一般的竖着女墙,一排排穿着精甲的士卒持戟而立,人数虽然不多,可是气度森严,如临大敌。几架巨弩上着如长矛一般的铁箭,寒光闪闪的箭头直指孙绍他们所在的船。第三层的舱顶竖着一杆大旗,随风呼啸。
“是横江将军。”张承笑了。
孙绍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第三层船舱上,一个中年人凭栏而立,身后站着几个剽悍的武士,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面目,可是那种威风却是扑面而来。
“久闻鲁横江治兵有方,今日虽然仅见一斑,即可想见当然。”张承叹惜了一声,又有些好奇的说道:“只是他向来自负,不肯下人,今日何以亲自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