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干什么?”张承问道。
“看样子是拜师的。”仆人陪着小心,躬身答道,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一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样子:“他……带了一些干肉。”
“干肉?”张承差点笑出声来,这年头还有谁带干肉来拜师的。张昭听了,却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笑容:“这孩子居然还知道点古礼,也算是不易。仲嗣,你替我去迎一迎他。”
张承十分意外,除了孙权,到张家来的客人,张昭从来就没有迎过,公族也不例外,今天孙绍一个没行冠礼的小子跑来拜师,怎么要他去迎?再说了,孙绍的这个情况太特殊了,张家现在已经够倒霉了,再跟他挂上钩,还能有好?他没有起身,而是犹豫了一下:“父亲,孙绍身份特殊,这么做,似乎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张昭瞪了他一眼,沉下了脸:“且不说他父亲故讨逆将军当年称我仲父,就说他以古礼来拜师,我就应该去迎一迎。这年头懂得尊师重道的人可不多了。”
张承哭笑不得,张昭这话明显是气话,好在是家里,要是被外人听到了,传到孙权耳朵里,又要惹得孙权不高兴了。他也不敢再劝,生怕张昭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连忙起身出了门。一出门,就看到孙绍拱着双手,恭敬的站在门外,身后的随从手中提着一捆扎在一起的干肉。
“孙君。”张承上前行礼:“家父在内相候,请孙君随我来。”
“阁下是张世叔?”孙绍真诚的笑着,亦步亦趋。张承眉梢一跳,连忙推辞道:“孙君,你是公族,这么称呼我可受不起。”
孙绍一边走一边笑道:“当年我父亲称张公为仲父,执子弟礼,自然是和张君平辈论交的,我虽然生也不幸,未曾接受先父教诲,可是这一点却是不敢忘了。”
端坐在堂上的张昭将孙绍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心情十分舒畅,朗声说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孙绍连忙急趋上前,摆足了架势,双手张开,大袖飘飘的上了台阶,然后脱了鞋,在席边跪倒,依着张温教的古礼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不学后生吴郡孙绍,拜见张公,恳请张公不嫌资质粗陋,收录门下,得聆教诲,以进德修业。”
张昭看着一板一眼的孙绍,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这古礼儿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番做派,倒还真有几分味道。”
孙绍起身,又躬了躬:“不敢有瞒张公,刚向张温学的,有不对之处,还请张公指正。”
张昭“哦”了一声,张温的父亲张允当年和他是同僚,他知道张温这个人,知道他是个才子,既然是他教的,那就解释得通了。他看着孙绍,又问道:“你读过些什么书?”
“读过些论语,孝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