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就是最典型的利用山川形便划分的行省,陈友谅因此称帝建号,夏帅眼光不错。只是从咱们现在所处宜章入赣,誓必要经过山中汝城及罗霄山区,艰难跋涉,道险且阻,如无确当准备,咱们又脱离了东王大队,半途士兵承受不住,离散肯定很多!”
宜章县衙内,与此同时,坐在后堂的两个人中,那个较为老成的中青年对上座尚未成年的稚嫩轻年人道,这二人正是靳柯与夏诚。
显然,靳柯点出了江西确实是个好地方,有山势之险,有平原之利,但他的话却里不知不觉间设下了一个陷阱。
“江西东面是武夷山隔绝闽浙,南面是大庾岭挡住粤境,西边是罗霄山脉,断开大部分湘地,北边是长江与鄱阳湖,这两条山脉夹一条大岭,外带北面长江。
将其形成了一个类似关中四塞之地,相邻省间,仅有少量道路可以通行,确实是块好地方!”
夏诚一听到靳柯同意自己的观点,心里很是兴奋,他不由得自己也开始叨叨起来。
“譬如后来的红太祖,占据赣南以成帝业,再有就是未来规划的环江西经济圈,周边省区都成了经济区,单单把他独绕在里边,名过其实的阿卡林省,就是因为特殊的地势情况,还是革命老区,只能说可惜了当年十万工农红军血拼江山!……”
正说着,他看着靳柯仿佛看他自己是发疯犯了病的神情,夏诚自知失嘴,但心里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有点尴尬。
刚才的话有点对着非洲人讲原子弹原理一般,造成了尬聊,但并不有什么影响,只是给人带来了些疑惑而已。
听着的靳柯心里还在琢磨,“红太祖是谁?过去有这么个皇帝吗?工农红是什么军?白莲教么?”
靳柯刚才的话里提到了陈友谅,他想以此来试探夏诚是不是要自立门户,夏诚没有察觉,反而大大咧咧讲起了红太祖之类搞不懂的话。
一个人对着话语里的部分不否认,那便是心里默认的肯定。
人的话语里往往会某些不关键的地方设置着不少的暗示与陷阱,有些人善于洞察先机,把控人心,以靳柯为代表的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往往三两句话就能分析出一个人要干什么?
靳柯心里按下了对夏诚想自立割据的认识,又道:“既要入赣,我便当下就去早做辎重财货准备,但这事正好与我来的目的不谋而合。
我一个人操办这事未免有力未逮,日常事务调拨也够烦心的,想请夏帅让一个人做我的辅手!”
“谁呢?你说说看?”夏诚刚刚谈论的兴趣很高,他年轻的脸看着这个刚为他效力的中青年人。
“被押的百代兄!”靳柯抱着手,站起低声道。
“那不可能!”夏诚听到直接烦躁的一挥手,吴公九这个叛徒,是有才干,但他岂会让一个叛徒再次居于粮草高位,那不是再次将命交出去了吗?
“商货方面,百代辎财调拨征集,这方面才能历来是远胜我的,我所厉害的,不过是洞识人心,善于谋划布局罢了,诚哥儿既要成就大事,为什么不能原谅起用一个有才之人呢?”
“我不杀他,就是对他最大仁慈和看在他跟了我一年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份上了,他自己想活命就算了,他还要将我当财货卖于清军,以确保自己能活命,可恶至极!”
夏诚脸上的愤恨清晰可见,对于这种想要谋取他命的人,显得没有什么好讲的模样。
靳柯一脸失望,又有些惋惜,抱拳又谈了些别的事,最后心灰意冷退下,他刚走出了后堂二进院子,后面的亲兵头子李天成急赶了出来,将他在府衙大门口喊拦住了。
李天成抱拳道:“靳大人留步,夏帅叫你回去,他有事要对你说。”
靳柯心里低落的跟着回去,低头去听夏诚的其他意见,堂里夏诚脸上的愤恨消去了,此刻见着靳柯低落听命,却笑了一下,道:
“难为你记得你生死之交,你这是效力后第一次求我,我是看在你的份上,给你这个面子,我准了。
我一会儿会下道文书,你等会就去将吴公九提出来吧,让他出来帮你分担做事吧!”
“我替百代多谢诚哥儿,我在此担保,你日后必不悔今日之决定!”
靳柯有些喜形于色,他没有料到夏诚心思会转的这么快,仿佛真是给了他的面子,低头喜拜。
“但是,吴公九不准有私印,经他手的文书,一律要有你的加印!”
“是,我明白诚哥儿顾虑,我会看好他的!”
“还有就是你了!”
“我?”靳柯抬头不明白,谈到吴公九而已,话头忽然转自己,还有自己什么事啊?
“提到吴公九了,正好说说你,你靳柯的名字要改一改,靳柯谐音“荆轲”,令人总是想起荆轲刺秦王来。”
这两个字听起来,有背杀人主之意,你改名字叫“靳准”吧,希望你以后对我们的谋划,事事“精准”。”
“是,即日起,靳柯即靳准,靳准领命。”
靳柯没有异议,他知道,这是夏诚对自己的敲打,告诫自己不要背主,而改名的靳准,并不光是“精准”的谐音。
这个名字最早是五代十六国前期,杀掉汉赵刚继位的隐帝刘粲的大权臣靳准的名字,他所说的因为“荆轲刺秦王”令人犯忌讳根本不成立。
唯一的表达就是改你的名字成历史上有名的杀主之臣,我会因为这个名字时时刻刻注意你,提醒自己提防你,你也要因为这个名字自律。
聪明人往往很多话都在意外,面上和和气气,一副你好我好,没有任何纠葛的友爱样子。
“诚哥儿还有事吗?无事我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