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影堂一方,领头的自然便是唐翎与九天。唐翎如今得知芸儿复生有望,周身气息在一夜之间截然改变,但在凡人看来,这位绝影堂风寒意的确与他的称号十分贴切,缓步行进间,虽未有引动什么叹为观止的奇景,身形也不出众,每一步间只余下冷眼观尽世间百态,任凭苍生自行枯荣交替的淡漠气息。与之相比,便连跟在他身后,尽是凛冽寒意的朱九天亦要与这片天地亲近得多。
纵使如此,经高力士点明在先,一众禁卫仍将大部分视线投到唐翎后方,那十二名绝影堂成员身上。
绝影堂三十六杀星,一夜之间将冥地十殿化作炼狱死地。这一消息虽然匪夷所思,但天下间却没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只因为此乃曾经的天下第一武者李长河亲口宣布之事。
“老夫潜心武道数十年,虽也为自己一身功力而自傲,但在绝影堂任一人面前,便如寻常婴儿小童一般,没有半分还手之力,可叹。”
当日冥地覆灭后,李长河亲自踏入金銮殿向当朝天子与文武百官坦承之时,脸上唏嘘,并非因为叹息长江后浪推前浪,而是感慨凡人武道之巅,居然如此高耸入云。后来玄宗李隆基连番好言,将他留在宫中多日,对外称作与故友叙旧,实则是为了探听绝影堂底细。李长河拧不过如此盛情,只在只字片语间暗示了绝影堂成员乃是卢国公当年近卫精兵,受风云王指点,闭关修炼百年,也没有透露风寒意真实身份。而在旁守候的高力士将这话牢记在心后,加之早对皇城禁卫平日里碌碌无为而心有不满,因此才导致了今日这一幕。
当绝影堂进入高力士视线一瞬,这位忠宦已禁不住内心激动,开口感叹:“好一班卢国公近卫,纵使百年光阴过去,不再身披甲胄为国效力,那一身浩然正气亦足以震慑天下群邪!若皇城禁卫有他们的一成本领气质,那我大唐盛世何惧岁月流逝?千秋万古又有何难?”
长叹之时,高力士后半句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故意让身后禁卫也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心中虽仍有不忿,但却也无力反驳,无奈之下,只得默默忍受这别样责备。
此时,唐翎已带着绝影堂一众踏出大门,就在这一瞬间,四周围观百姓,更是为这些一直流传在猜测臆想中的所谓“杀星”惊叹。
正气凛然、豪气尽显,肃立并站便是铜墙,利刃出鞘即为铁壁,涤荡邪魅,只在一念。如此人物,何以“杀星”言之?若披挂上阵,“军神”二字,实至名归!
大唐忠宦、皇城禁卫、长安百姓,只在绝影堂现身一刻,尽数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