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数落,回荡于凌烟阁中,虽没有得到回应,却也有着几分知音难觅的味道。
唐翎又是一轮自嘲大笑,良久,阁中再次恢复平静,只余下一句句短诗,枯燥响起。
“岸菊初含蕊,园梨始带红。莫虑昆山暗,还共尽饮中……”
一声声诗句,并无什么抑扬顿挫,只似是一个个单纯的字眼拼凑于一起纵然如此,中间却透发出无法言语的悲寂。
倚靠墙边,唐翎目光已显出几分苦涩,再次望向“李世民”之时,又是一轮长叹:“你的《置酒坐飞阁》,我至今只字未忘,只可惜,我与这诗词并无多大的缘分,无法诠释出你当年的意气风发啊。”
这一声感叹过后,唐翎合上双眼,本已瘦弱的身躯蜷缩在角落之中,竟似是与这凌烟阁融为了一体。
夜色寂寥,逐渐归于平静的凌烟阁,少了那个瘦削身影的吵闹,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幽静,直至破晓将至。
一个佝偻身影,迈着略有点僵硬的脚步,渐行渐近。他的步伐虽然有点蹒跚,但从那未曾有半分放慢的模样看出,来者心中显然有股莫名的喜意,叫他无法自控。
一个略有点尖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看那打扮,竟是一名宫中地位颇高的宦官:“皇上,天气尚寒,您要保重龙体啊。”
佝偻身影此时才停下脚步,回身看向那名宦官,在残留的月光映照下,露出那张曾与唐翎一同煮茶论赋的苍老容貌:“力士,这一点点寒意,朕尚无惧。”
与李隆基同行的,正是那宫内宦官之首高力士。这玄宗虽说无惧寒意,但他依旧脸带担忧:“不知皇上今夜为何突然要到凌烟阁一回?”
“无他,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显然,李隆基心中确是有所念想,但这个念头却明显不愿与高力士分担,简单一言过后,继续往凌烟阁的方向走去。高力士无奈,只得紧紧跟随于李隆基身后,生怕会生出半分意外。
如此,一主一仆,在无声的步伐下,已来到凌烟阁外。
站于阁楼门外,李隆基一时间竟然驻步不前,干瘦的手掌按于门上,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