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往桌上又放了一锭白银,有点不耐地催促道:“赶紧去准备。”
连续甩出两锭白银,唐翎在小二心中的形象已然颠覆。此刻小二眼里,面前这位出手阔绰的客人显然大有来头,殷勤神色已顿时爬满那瘦脸——自然,这上菜速度亦是匪夷所思的快。
面对着满桌精致的菜色,芸儿并没有去注重那些无谓的矜持仪表,此刻双筷翻飞的速度只叫旁人目瞪口呆。而这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与唐翎倒是有点相映成趣之意。
“翎,你只喝酒?”
在咀嚼的间隙中,芸儿如此问道。
“在这小店之中,我只对酒感兴趣。”唐翎如此回答,同时为自己倒满一杯醇酒。
“酒有什么好的?辣死了。”拧眉、撇嘴,芸儿以这两个动作表示着自己的不解。当初遇上唐翎之时,她便对唐翎这个唯一嗜好感到不解,而在他们的旅途中,她亦曾从唐翎手中抢过那么一星半点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酒那股辛辣的味道却让她感到后悔。
唐翎笑道:“我正是喜欢这种辣味。”
芸儿托着腮帮,不解甚至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与她朝夕相处了数年的家伙。
未几,桌上酒菜再添数碟,此次却是由掌柜亲自送来。这个看上去年逾六十的老掌柜的脸色相对于方才那个满脸殷勤的店小二,倒是多了几分好奇的目光。看着忽然增加的酒菜,唐翎倒是来者不拒,也不管芸儿的满脸惊异,托起一壶新上的陈年“锦花雕”的封盖昂头便喝。
一口陈酒下肚,唐翎似是回味,又似是思索。
“贞观元年的‘锦花雕’,老掌柜,没想到你这客栈还留有这等百年好酒。”唐翎又品了几口,说出了这一壶陈酒的年份。
老掌柜听到唐翎的评论,显然为唐翎的这分见识而诧异:“客官你居然能够品出这壶‘锦花雕’的年份,这份见识才叫老朽佩服。”
“只不过曾经喝过这一年的‘锦花雕’而已。”唐翎轻笑了一声,低头又酌了一口,脸上满是怀念,“若我没记错,这一年的‘锦花雕’正是因为太宗登基而酿,亦是‘锦花雕’中的极品。”
芸儿不解看着满脸回味的唐翎,撇了撇嘴,但同时也似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她那永远不知道何为讲究的性格却未有让她太过专注于这让唐翎沉醉的酒,仅是一瞬之间,她再次挽起衣袖,提起双筷,宛然一副饿虎抢食的模样扫荡着面前的饭菜。
此时,大街上传来一阵热闹的锣鼓之声。一队穿红戴绿的人执掌着锣鼓、鞭炮沿街而过,一名男子胸带大红花,那一身红衣将他衬托得精神抖擞,身后跟着一张八抬大花桥,胯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满脸喜庆之色。但这一幕情景只是却并未将新郎官那往日专横跋扈的气势给遮掩过去,就连街边的道贺之人脸上都暗暗显出不愤之色。显然,这个男子往日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甚至可以称为一名“恶霸”。
“有喜事?”
并未察觉出任何异常气氛的芸儿探头往外瞅了几眼,立马被这种外在的喜庆气息所感染,双眼泛出阵阵闪光。
“翎,你看街外!今天这里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