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知道那大当家是看上我了,不管给不给钱,估计都不会放过我。他就我这么个女儿,怕被抓上山寨糟蹋了。便星夜把我送到乡下的一位叔伯中,后来也不知道如何了。这些年,我和夫君认识,相爱生子,有了松松,却一直不敢进镇里见父亲。直到一年前,我家夫君进镇买货。不知怎么地便死了。有人透口风给我,我才知道,他是去找我爹,结果发现那家小酒馆早就易主了,而接手的那人,真是程山的大哥,程海。可怜我的爹爹和夫君,都被二龙山的人活生生打死了。”
灶内的柴火烧了噼啪响,杨帆看着那跳动了篝火。“就没有衙门管这件事吗?”
“衙门?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再说这二龙山,连官府都不想去惹。平日里作恶多端,在方圆百里内都恶名昭著。那个二当家为了逼我,以我夫君的尸体相要挟,逼我签下了卖身契,说是要让我永世都在红袖天堕落下去,等到哪一天肯跪下来从了他,他才将我赎回来。”女子说着,眼泪又来了。
“程山知道这事情中,有他大哥做的孽,便一直筹银子,想把我赎出去。他是个好人。”
杨帆沉默了片刻,道:“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吗?做人总要有个打算,有个盼头。”
胡雪薇擦干了眼泪,笑了笑,道:“我就打算好好把松松养大,能读点书,考个功名来就更好了。那样也算是告慰先夫亡灵了。”
杨帆点了点头,寒门要出贵子,似乎都将希望寄托在了科举上边了。他将手里着了的柴火丢进灶内,道:“一切会好起来的。大嫂,我只想说,程山是个好人,你还年轻着,别被那些世俗的眼光禁锢了。如果连程山都不介意什么,你还介意什么呢?”
他站起来,将一锭银子放在灶台上,道:“如果你俩能够修成正果,这银子就当是我给你们俩个的贺礼了。都打扰这么久了,我也该告辞了。”
“这……这怎么使得。”女子赶紧将银子还回去,道:“公子能出手相救,小女子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收公子的银子呢。这饭就快好了,公子还是吃了饭再走吧。”胡雪薇记起来,杨帆从昨晚到现在,才吃了一碗稀粥,便道:“还是吃了再走吧。”
“不了,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晚了,就进不了镇了。”杨帆从那瓦缸抓了只鸡腿,道:“这不就吃了吗。”
他跨出灶间,看到蹲在门槛的松松,小心翼翼地摸着那柄绣春刀。大概是男孩子天性就喜欢舞刀弄枪,松松对于这把刀爱不释手,转来转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