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簇不甚明显的火苗在唐诺眼底倏然升起,没亮几秒,又很快灭了。
“关于这个病,你肯定比我了解得多。”沈攸宁平静道:“它确实是不可逆的,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手段也是无法治愈的。”
唐诺没出声,沈攸宁便接着道:“但它是可以治疗的,如果控制得好,是不会出现太恶性的结果的。”
“最坏的结果就是做肾移植,但肾移植20年后的存活率还有70%呢,即便是最坏的结果,胜算也要大得多。”
没想到在如此局限的时间里,沈攸宁竟然做了这么多功课,唐诺挺讶异地看了对方一眼,问:“是你自己查的吗?”
“嗯,有我自己查的,也有四处打听的。”沈攸宁道:“包括治疗机构、治疗费用、治疗难度,我也一并做了分析。”
“不是自吹自擂,客观来讲,以我现在的能力,并不是多大问题。”
沈攸宁谦虚惯了,几乎从不把话说满,但是该给的安全感一点儿都不能少,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听不出丝毫吹嘘,全是踏实可靠。
“诺诺,我们可以这样想,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于你我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是治疗要多跑几次医院,只不过是平时的生活习惯要更注意些,你要是住院了,我们还可以24小时待在一起,我带你去国外看病,顺便还能度个蜜月。生病不会是生活的主体,它只是有可能会带来一些不便,我们的日子还会照样过,只不过会换一种过法,而这一种过法,也不见得比别人差很多。”
“更何况这是最坏的结果,也许我们根本沦落不到这一步呢。”
沈攸宁单手打方向揉满轮,双眼依旧直视前方,他刚才说的一番话,不是说教也不是宽慰,唐诺甚至可以纯当闲聊,总之把这事儿看得越轻越好。
他太会哄了,沈攸宁用自己的云淡风轻,给了唐诺强烈的暗示,小小的紧张不可避免,但确实没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唐诺安静地听,他用手指点着安安的头顶,把它圆圆的脑袋,戳出一个小坑。
待沈攸宁说完,唐诺牵过他的手,捂在自己怀里,十分用力地抱住。
他使的劲不小,嗓音却轻飘飘的,“哥哥,没有生病,我们也要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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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ort综合征会在20岁左右发病,既然近来有症状,所以不排除有很大可能肾脏已经受累。”
大夫敲打着键盘,越过显示屏,看了一眼这位年轻漂亮的病人,于心不忍道:“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确诊,还是以检查结果为准。”
唐诺在对面平和地坐着,沈攸宁悄无声息地把手掌搭在他的肩上。
“最近一次血尿是什么时候?”大夫问道。
“这周一。”唐诺答。
“持续了多久?”
“三天左右。”
沈攸宁手上一紧,这不就是……自己离开的那几天?
“刚才量你血压挺正常的,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
“还有一点儿心悸和头疼,别的没什么了。”
“睡觉怎么样?”
“不太睡得着。”
“失眠症状有多久了?”
“就那几天,现在几乎没有了。”
大夫又敲了几行字,随口问了一句,“这些症状是突然出现的吗?还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
唐诺像是一下被噎住了,他心虚地看了沈攸宁一眼,嘟囔道:“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