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对面就接听了，是个温和的男声：“有什么事吗？谢林同学。”

谢林很喜欢他这么叫自己，他的声音也放得温柔尊敬起来：“泽维尔教授，我想问，诺森她......今天有没有......”

他的话没有问清楚，但是查尔斯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温和又略带遗憾地回答他：“我很抱歉。”

“好吧。”谢林有点沮丧。

赶布鲁斯走的时候很潇洒，现在又每天都盼着他回来。谢林的学期都快过半了，他不由得充满担忧地想，布鲁斯再回来不会真的是他毕业之后吧？

但再一转念，布鲁斯能来都算是谢天谢地。

现在正是世界级危机之后难得的休息时间，九头蛇也已经解决了，托尼最近就不怎么管复仇者联盟的那些事，每天基本上就是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捣鼓一些新东西升级战

甲，还闲着没事顺手把彼得的战衣升级了两次。这会儿谢林一来，就被他叫过来，和小笨手一样，当做自己的助理。见谢林松口，安德鲁露出笑容：“哦还有，爱丽丝说安妮今天穿蓝色，希望你也穿同色系。”

自从眼睛变成蓝色之后谢林才知道，看漫画的时候他们常说“这衣服很衬你的眼睛”是什么意思——对于眼睛都是棕褐色的中国人来说这的确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刚好他稍微正式一些的衬衫也是蓝色的，便穿上了它。

安德鲁的容貌也不差，摘掉眼镜之后书呆子的气质没有那么浓，两个好看的亚裔男生走在一起还挺出众，起码在舞会举办的别墅小楼门口等到爱丽丝和安妮的时候，两个女孩脸上都是很满意的神色。

安妮看上去真的挺喜欢谢林，这个红头发的热情女孩大方地挽住了谢林的胳膊，把红着脸的男孩儿径直拉进了舞池。

“但是我不会跳舞......”

谢林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两个人面对面，谢林手脚根本不知道往哪儿放。

“放松一点。”安妮给他示意着，两只手举到下巴的高度，左右挥挥，“放松一点，跟着音乐随意扭扭就好了！没有人会取笑你的。大家都只关心自己的同伴。”

她眨了眨单边眼睛。

谢林确实放松了不少，这是一首轻快的民谣，很好地缓解了谢林一想起布鲁斯就有些焦虑和惴惴不安的心情。

他跳舞甚至还有些天赋，像模像样的，有不少人悄悄看他。

其中也包括了一名一米八八的神秘男子。

神秘男子在一群青春靓丽的大学生中显得十足格格不入。

他看着人群中蓝衬衫的青年和对面的女孩有说有笑，时不时牵她的手让她转一个圈。

布鲁斯心中觉得，其实这就是谢林该过的生活。

他不该在自己这样的老家伙身上浪费时间。他的人生肉眼可见已经是一座坟墓了，而谢林是一座岛。

他始终被困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仿佛被一座停滞的钟笼罩，而谢林不同。

谢林现在的人生没有任何阻碍。

那么，他是要成为谢林唯一的阻碍，还是现在转身离开？

如果谢林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女孩，他们两个正在告白呢？

......但是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似的。

即使面对达克赛德、独自在天启星面对孤独的死亡，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布鲁斯想，他为什么来到纽约了？

——哥谭已经过于和平，他成宿地蹲在水滴兽雕像上无所事事。

阿弗陪着布鲁斯熬夜，实在无所事事，终于忍无可忍地通过杰森联系到了诺森。

在诺森帮他开启的门前，蝙蝠家推推搡搡地把布鲁斯往纽约推。

似乎他现在想回去，都得看他们的脸色了。

布鲁斯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终于明白胸口那种被攥紧的感觉是什么，那太过陌生了，以至于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那种情绪。

吃醋。

他在为了自己十九岁的小男朋友吃醋。

布鲁斯，不要当懦夫！

他终于下定决心，从人群之间挤过去，走向谢林。

这个时候，一曲音乐停止，安妮和谢林头上微微冒汗，微笑着注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