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修悯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这寿衣做工未免也太差劲了些,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几千年,他都没穿过这么多毛刺的衣服,“你不如回去转告他,让他过来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可以饶他半条命。”
“谢修悯!你胆子也太大了!”方余被他的话惊得不轻,赶紧转头看看四周,谢修悯却在此时道:“谢樊快回来了对吧?”
听他直呼父亲的名字,方余正想骂他大逆不道,谢修悯冷声道:“我要分家。”
“分家?你还未成亲……”
“成了。”谢修悯伸手指指身后,房子里头温墨亭正从门口探着脑袋围观这边,看见他指过来赶紧把脑袋缩回去,“我十吊钱买回来的……哦对了,那十吊钱,听说你从牙子那里抢走了?”
“那钱本就是你从家中偷走的,我要回来又如何?”方余狠狠道,“分家不可能,律法有规定,长兄未成亲,弟妹不得提出分家……”
“你又不是亲生的。”谢修悯嗤笑一声,“既然你熟读律法,便该知道,这条对于你和你那不要脸的老娘是没有用的——我才是谢家长子!”
……
双溪村的暮色来的快,去的也快,可夜色的降临并未让围在谢家门外围观的村民有丝毫的退意。
“听说傻子诈尸了?”
“诈尸个头,人家就没死,听说还因祸得福,脑子也好用了!”
“要我说,谢家也就谢修悯还能有点用,那方余手不能提肩不能担,没有贵公子的命,还成天撑着架子,真当他已经成了金世昌的拜把子兄弟吗?”
“这话你也敢说?不怕金家人听见吗?”
“还金家人呢,你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白日里那谢修悯不仅单打独斗抢回了自己的双儿,还险些要了金家大少爷半条命……我听我在金家守门的侄子说,金世昌都被罚跪祠堂去了!”
“难不成傻子在那乱葬岗得了什么高人指点?”
“我看呐,这谢修悯是深藏不露啊,从前只是没被逼急罢了。”
“是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那样天天挨打,连一口好饭菜都吃不上的男人?”
门外众人的议论纷纷,皆被屋里的父子几人听了去——谢樊,也就是谢修悯的生父,此时正两手放在膝盖上,端坐着打量着站在门边的,自己的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