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门口的梧桐树开始纷纷扬扬掉落一地时,深秋时节翩然而至。
海市的秋天不像寿北那样干冷,丝丝缕缕的寒气交织在秋风中,渗入衣物沁入皮肤。
花园里孩子们玩耍的身影少了,更是鲜少有人在院里驻足闲聊。
外边冷,八卦闲聊的场所就由院子转移到了各层走廊。
“你家又弄什么好吃的?我在屋里都馋得流口水。”
要说筒子楼里没什么秘密,那气味的隐私性基本为零,只要秦溪这边做点什么吃的,那气味保准飘得两三层楼都能闻见。
孔婶子嫌冷,原本窝在家里绣鞋底,香味顺着门缝边就飘了进来。
隔壁住了个特别会做饭的邻居,既是福又折磨。
天天只能闻味儿吃不着谁受得了,但秦溪做什么好吃的都会给罗家送一份,久而久之这人情债欠得都还不清了。
孔婶子苦思冥想好久,终于是想到个好法子。
秦溪会做饭,但不会手工活,那条给大闺女的围巾织了就几个月还没毛巾长。
她就送些鞋垫子和毛衣毛裤什么的,吃得也能心安理得。
渐渐的,两家人都变得默契起来。
“今天不是天凉吗,烙点韭菜盒子就粥。”秦溪偏头看了眼客厅方向,边回着孔婶子的话边起身:“我烙得多,婶子拿些回去吃。”
孩子不吵定在作妖。
安静的屋里让秦溪顿感不妙,几步跑到门前往里一看,终于才算是放下心来。
三兄妹头挨头挤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安安还晓得把沙发布掀起来当被子盖。
孔婶子也跟着探头进来一瞅,顿时笑了。
“你大闺女回寿北没闹?”
“她爸送的,要是我送,多半又被我带回来了。”秦溪摇头失笑。
因为平平缺乏安全感,接手后秦溪就没送她去上幼儿园,实打实地玩了几年。
可现在眼看快到上一年级的年纪,再不送去学前班上学,就怕直接上小学会不习惯学校。
纵使万般不舍,夫妻俩还是决定把平平送回寿北。
至于孩子闹没闹,黎书青只说了四个字——极其难缠。
“孩子挨你也就这几年,等到我家家文那个年纪,谁他都不亲。”
孔婶子以过来人的身份跟秦溪感慨道。
她孙子罗家文读初中,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看见人。
天伦之乐什么的想都别想,不嫌弃长辈们话多就是好的了。
孔婶子最羡慕的就是秦溪这四个娃娃,一个比一个亲人,就算关着门也能天天听见爸爸妈妈叫个没完。
对此,秦溪深以为意。
进屋给孩子重新拿了床厚毯子盖上,又折回灶前擦手继续烙饼。
孔婶子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到秦溪身边。
“你听说牛壮志一家的事了吗?”
“我爱人已经接到通知
了。”秦溪笑。鞋,波浪长发加上浓妆艳抹,就像是变了个人。
“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特别是那条裙子,我儿媳妇说可是今年的什么新款式,老婆子哪懂那些。”
孔婶子喋喋不休地说着对江柳燕的印象。
说着说着,猛然一拍大腿:“不对啊!江同志我早见过,不像是一个人啊!”
秦溪有些恍然。
“你们是不是吵嘴了?为啥我看她走的时候不太高兴。”
“哪有。”秦溪回,勉强掀起唇角笑了笑:“她来送喜帖,可能高兴说话声就大了些。”
“不对啊……”孔婶子低声自言自语了两句。
江柳燕离开的样子就是生气,嘴角和眼角紧紧压着,满身都是怒气。
江柳燕来送请帖,秦溪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原本一直以事业为重的清醒女强人,突然遇上“真命天子”,巧合得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