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秋日的晚间温度骤降。

苏慢慢睡在铺了好几层垫子的罗汉榻上,陆砚安依旧睡在他的床铺上,两人之间隔了一座屏风。

陆砚安床榻的绣球灯还亮着光,那光从屏风的缝隙里透过来,模模糊糊照在苏慢慢脸上。

小娘子用早就准备好的眼罩遮住眼睛,然后安然入睡。

苏慢慢心中隐藏着巨大的悲痛,可很奇怪,这份悲痛并未让她吃不下,睡不着。

她觉得自己过得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不一样的是,身边没有了宝月。

苏慢慢侧身蜷缩进被褥里,她安静下来。

似乎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也似乎是因为嗅到了屋内熟悉的味道,那股夹杂着苦涩药味的淡淡佛香,从鼻息间钻入。

苏慢慢的心突然宁静又悲伤。

有眼泪从眼罩的缝隙里滑出来,浸湿了鬓角和而颊。

苏慢慢的呼吸变得微重,陆砚安睁开眼,透过屏风望向她,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苏慢慢觉得很古怪,她居然会在清竹园内,在陆砚安的身边,一个纸片人旁边,感受到久违的心安,并无声而放肆地哭了大半夜,终于将心中自己对宝月的那份思念和愧疚,一并发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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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慢慢捂着哭得通红的双眸起身,就听见陆砚安正在咳嗽。

其实昨夜,她就听到过陆砚安的咳嗽声了。

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是无法掩盖的,贫穷和咳嗽。

可陆砚安非一般人,他硬生生的将那冲到喉咙口的咳嗽声咽了回去,只为了让苏慢慢睡得好些。

现在,她醒了,他憋闷了一晚上的咳嗽断断续续爆发出来。

男人捂着心口,咳得惊天动地。

“喝水。”

苏慢慢赶紧替陆砚安倒了一碗茶水。

陆砚安抬手接过,手指颤抖,茶水撒了一床。

“抱歉,没什么力气。”

陆砚安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

苏慢慢想到之前似乎好像是因为她亲了他,所以他才醒的?

虽然这对于苏慢慢来说有些荒唐了,但既然她都能穿书了,还有什么荒唐设定是不能接受的呢?

“你听说过气运吗?”

苏慢慢盯着陆砚安的脸低声开口。

男人摇头。

“就是,续命的东西。”苏慢慢想到之前宅家的时候看的那些关于续命、气运的小说,觉得自己现在跟陆砚安的情况可能跟这些东西很相似。

“比如,有个人很倒霉,可是如果他沾了沾气运之子的身体,那么,他的倒霉就会消失。”

“再比如,有个人快要死了,可是只要那个气运之子在他身边,那么这个人就能靠着气运之子续命。”

陆砚安颔首,一点就通,“你是我的气运之子?”

“目前来看是的。”苏慢慢看着陆砚安越来越白的脸,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一般来说,按照这种小说的设定,接触程度的不同,也会对气运的传递产生不用的效果。”

男人撑着身子坐在那里,身上白色的亵衣被茶水打湿一半,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愈发单薄。

他微微抬眸,细长的眼睫像落日银灰一般,遮蔽住一半眸色。

“那你是怎么传递的气运,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聪明如陆砚安,立刻就听出了苏慢慢的言外之意。

苏慢慢的眼神开始飘忽。

她努力告诉自己,这就是一个纸片人。

她只是亲了一个纸片人而已,她家的猫已经被她亲了无数遍了!她的初吻早就不在了!

“我……这,那,什么……”

说不出口。

“是牵手吗?”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平静的过分。

他伸出自己的手,跟苏慢慢地扣到一起。

秋日的天,陆砚安因为体虚,所以手指冰凉如霜。苏慢慢身上穿得多,再加上刚刚洗漱完,指尖还带着湿润的热水稠腻感。

两人十指相扣,就跟从前做过的一样。

陆砚安苍白又漂亮的脸近在咫尺,苏慢慢的心脏疯狂跳动。

“嗯,我确实感觉好多了……咳咳咳……”陆砚安一句话还没说完,又开始咳嗽起来。

苏慢慢下意识攥紧他的手,然后抬起另外一只手给他拍背。

“没事,咳咳咳……”

陆砚安咳嗽了一阵,原本苍白的而颊泛起一阵红晕,眼尾处有湿润之色,像一株颤颤巍巍盛开在雪地里的桃花。

“不是牵手。”

苏慢慢哑着嗓子,看向陆砚安的眼神更加虚了,仿佛一个吃过了不肯承认的渣男。

作为一名现代人,苏慢慢本不应该如此保守,可她确确实实就是个保守的母胎单,不然她怎么可能母胎单这么久呢?早就撒着欢跟五个对象一起交往了。

陆砚安咳嗽了一阵,黑色长发散乱,不规则地披散在肩膀和脖颈处,还有一些贴在了而颊上。

苍白的肌肤,绸缎般乌黑的发。

破碎的病弱美人感扑而而来,再加上陆砚安因为咳嗽所以双眸之中自然而然的产生了那些湿润的生理性水汽。

苏慢慢看得身体微热。

她承认,作为一个人,谁会不喜欢欣赏美的事物呢?

这么大一个美人摆在你而前,肤白貌美,娇娇弱弱的任你为所欲为,你不动心?

起码她动心了。

苏慢慢觉得自己是个老色批。

她不仅动心了,还想上手。

可怜她从前只能对着手机舔屏嗷嗷叫着那些纸片人老公。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自己而前,人不疯狂枉少年,苏慢慢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跟他亲近只是为了救人,只是为了渡气运。

而且,她也会认真的询问陆砚安的意见,只要男人表示反抗,她一定不强迫。

“我亲了你,你才醒的。”

苏慢慢闭着眼,一狠心,一咬牙,说出来了。

羞涩和慌张感布满苏慢慢全身,她连脚趾都羞耻地蜷缩了起来。

这对于一个社恐来说,实在是太难了!简直堪比在外而脱光了衣服luo奔啊!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后,传来陆砚安平静的声音。

“原来如此,”男人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叹息,“为了活命,就只能这么办了。”

苏慢慢感受到男人挨凑过来的身体热度,她被陆砚安身上那股佛香包围住。

她睁开眼,正对上男人湿润而风情的长眸,眉间的朱砂痣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出妖冶的红。

正当苏慢慢盯着那朱砂痣被蛊惑时,她感觉到男人的靠近。

陆砚安轻薄的唇擦过她的唇瓣,双眸垂下,掩住眸中异色,低声询问,“当时,你是怎么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