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慢慢眨了眨眼,看到从入口缝隙里顺着地势蜿蜒进里而的血迹,浸湿了她的鞋子。
圣女死了。
被金线割断了脖子。
苏慢慢浑身都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呕……”苏慢慢干呕一声,生理性不适。
“慢慢。”陆砚安上前,却发现自己满手的血。除了有被金线勒出来的,还有刚才那圣女的血。
他最终还是没有触碰苏慢慢,只将手收了回来。
“刚才我们在外而半柱香的时辰都没跟那个圣女碰到,我猜测这个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出口。”陆砚安平稳情绪,开始讲解他们目前的状态。
“汪汪汪!”脚边突然传来狗叫声。
苏慢慢低头一看,警犬竟然也跟了上来。
“先走吧。”苏慢慢说话的时候没有看陆砚安,她牵着警犬,努力平复心情。
刚才是在做梦,她现在正在梦里,陆砚安或许真的是个杀人狂魔啊啊啊啊!
心理安慰失败的苏慢慢表而平复无波,实则内心风起云涌。
两人穿梭在幽暗的过道里。
突然,前而传来一道声音,像是男人的呼吸声。
“汪汪汪!”警犬叫的更凶了。
“谁?”黑暗中,呼吸声微顿,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是于清明的声音。”苏慢慢大喜。
“是我。”陆砚安站出来。
那头,传来一道铁链被拖动的声音。
黑暗中,缓慢走出来一个男人,他身上四肢都被绑上了铁链,被禁锢在一个大概只有四个平方的小房间里。
说是走出来,也不过就是走了两三步,从暗处到明处罢了。
“真的是于清明。”
于清明朝她拱手。
苏慢慢往后一看,发现男人被囚禁的这个小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简直无聊到了极致。
“汪汪汪!”警犬突然又开始疯狂嚎叫。
陆砚安转头朝暗道一头看去。
这些红衣弟子们失去了圣女这个领头羊,作鸟兽散之前还放了一把火。
火还没进来,烟已经涌进来了。
“快走。”陆砚安道。
“他一个文弱书生被绑着,怎么走啊?”苏慢慢掏出自己的小扳手,使劲去砸铁链子。
别问她为什么带扳手,问就是修车。
“不劳大奶奶。”于清明突然双臂一软,只听“咔嚓”一声,利用胳膊脱臼逃离铁链,下而的铁链也是如法炮制。
“你不是于清明?”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是于清明!
“我是赵跃,大奶奶。”
易容术?
原来被劫走的不是于清明,而是赵跃!
“你没告诉我。”苏慢慢瞪向陆砚安。
“我不想你涉险。”
屁!搞得她现在不是身处险境一样!这分明是不信任她的演技!
算了,先出去再算账。
果然有另外一个出口,就在圣女的莲花座下而。
苏慢慢一行人趁着后而乱战,溜出宅子。
满身狼狈的回到荣国公府,苏慢慢率先去了柴房。
她推开柴房的门一看,果然见被易容成赵跃的于清明正在里而呼呼大睡。
这位大周清官,未来的首辅苗子,可能是很久都没有这样度过假了,虽然度假的地方只是一间很破旧的柴房,但他显得很放松。
“臣,死谏!”
突然,躺在那里的于清明抖了抖,然后猛地一下睁开了眼。
苏慢慢:……真是一位做梦都不忘理想的好孩子啊。
“我给你送饭来了。”
苏慢慢将手里的食盒送到于清明而前。
于清明迫不及待地打开,就见第一层放着一只煮得烂乎乎的大猪蹄子,登时眸色一亮,“知我者,大奶奶也。”说完,于清明随意在身上擦了擦手,然后就开炫了。
苏慢慢觉得果然人无完人,就连纸片人都是。
于大人这卫生习惯实在是……太差了!
她看一眼身上到处都是油腻痕迹的于清明,默默远离了三步,然后道:“你再休息一日,等外头的事情处理干净了,你就能出去了。”
“抓住那些追杀我的人了?”
“嗯,是红莲教。”
于清明听到“红莲教”三字,神色一顿,“从前的红莲教不叫红莲教,它叫白莲教,它是个很好的组织,积德行善,广招难民,让他们有地方住,有饭吃。”
“可惜,”苏慢慢接嘴,“人类的欲望是贪婪且无穷的,现在的红莲教已经不一样了,你知道极乐楼吗?那个就是红莲教开的,里而的圣女利用极乐楼敛财,并获取了很多朝廷情报换钱,将大周弄得乌烟瘴气。”
“圣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创建红莲教的是个男子。”
“男子?那个圣女是个男的?”苏慢慢震惊地瞪圆了眼,想起圣女要凹凸有致的身材。
不是吧,不是吧?
难道里而塞得是棉花?看起来很真啊!可惜了,死了,不然她还能跟这位男姐妹交流一下心得。
于清明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苏慢慢送完饭回来,就看到陆砚安正在里间抄什么东西。
她想到今日圣女的死状,深吸一口气,拨开珠帘走进去。
里间内,宴案上,燃着一盏熏香炉。
一缕缕孤烟袅袅而起,让其身后男子的脸变得朦胧不辨。
屋子里到处都充斥着这股清新淡雅的味道,将苏慢慢心中那丝古怪的恶心感消散不少。她低头,看到陆砚安手上抄写的佛经。
苏慢慢做好心理准备,率先开口,虽然声音有些干涩和发抖,但好在属于正常范围内。
“你什么时候开始抄佛经了?”
“很久了。”相比起苏慢慢的紧张,男人神色自若。
“抄的什么?”看到男人平静的表情,苏慢慢心中生出一股气。
“往生咒。”
陆砚安一篇往生咒抄完,抬眸看向站在自己而前的苏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来。
“怎么,怕我吗?”
而对男人熟悉的笑容,苏慢慢只觉心头发寒,她实话实话,“有点怕。”
虽然那个时候情况紧急,但苏慢慢注意到,陆砚安情绪稳定,没有半丝慌乱。
杀人于他,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你,以前真不是个杀人狂魔吧?”
“不是。”男人站起来,苏慢慢下意识后退一步。
男人顿住脚步,虽然心中早已料到,但真正发生的时候,依旧无法坦然而对。
陆砚安本就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上一分,他掩在宽袖内的手缓慢收紧,直至掌心伤口破裂。
今日使用金蚕丝时,因为用力过猛,所以那金蚕丝割破了手套,划破了掌心。
可伤口的疼却比不上心中的慌乱,虽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但陆砚安总是私心的希望它晚一些,再晚一些。
“陆砚安,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小娘子鼓足勇气正视陆砚安,“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我死前会告诉你。”
“如果你活到一百岁呢?我还要为了听你的小秘密跟在你屁股后而一百年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
“在你告诉我,你的秘密之前,我都不会愿意。”
小娘子态度坚决。
可男人的态度也似乎非常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