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麻戴孝?!”叶观达才知道这番事由,吼了一句,面上挂满怨愤之色,显然不肯听从,“她这番羞辱我,父亲你还让我上门赔罪?”
青年涨红了脸,阴鸷道:“该去告诉那个女人,让她到我面前来跪地认错还差不多,否则我让她走不出这个断雁城!她只有双拳两腿,而我断雁门及城中亲眷,少说也有上万,她能打得了吗?我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混账!”叶文茂勃然大怒,抬手狠狠抽了过去,本是想给他一巴掌,最后手腕一转,只拍在他的肩上。
饶是如此,叶观达仍是摆出了一脸错愕与受伤。
叶文茂余怒未消,可见他这桀骜不驯的模样,知道多说已然无用。不容置疑地道:“照我说得去做!”
他看出叶观达眼神中的悲痛,板着脸多时,还是生出些不忍,又放缓了语气劝道:“我儿,人在江湖,总得低头。谢仲初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不也要低头?若能凭着两具棺材就免去一起祸端,何苦不为?你先去试试那剑客的口风,倘若对方当真不识好歹,我断雁门也是不怕她的,到时候定然帮你讨回公道。”
叶文茂轻轻拍了下方才打过的位置,好声道:“听见了吗?”
叶观达神色莫测,喉结滚了滚,低着头道:“听见了。”
等人走后,叶观达捂着痛处缓缓坐回到榻上,死盯着虚空某处,慢慢浮出一抹狠色。
“父亲终归还是老了。”叶观达沉声说,“自宋回涯给他送信威吓,他连面都不曾见到,便每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成天下之笑柄。好不容易等来宋回涯的死讯,而今不过是听到个风声,又开始惶惶不安。宋回涯不一定是只真老虎,我父是真的……该休息了。”
一直在旁静默无声的中年男人,被寥寥几句话听得有些毛骨悚然,抬起眼,猝不及防撞上了叶观达的眼神。
二人对视片刻,男人心中那股惊惧很快便被抚平下去,思量过后,目光逐渐坚定,甩甩长袖,躬身朝叶观达行了个大礼,以表忠心。
断雁门,到底最后会是叶观达的断雁门。
叶观达满意笑道:“秦叔,那就劳烦您,听我父亲的话,带上厚礼,去会会那个……”
他笑容顷刻沉没,一字一句狠厉道:“狗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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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雁城南的风筝巷,进这巷口要过一段仅有两臂宽的小弄,地面常年
()泼着脏臭污水,一脚踩去,多是飞溅的泥浆秽物。凡是城中的达官显贵,从不到此踏足。诸多山上传说,更是如隔云端。
可今日,一条传闻长了腿似地跑遍全城,传得最快的,便是这条半死不活的风筝巷。
事情说得不算清楚,只讲是,宋回涯这个外来的江湖人,受二娘这狐狸精唆使,只为出一巴掌的恶气,要砍断雁门少门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