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抓重点，问道：“你的时间概念准吗。”

明杰对此有他的自信，认真道：“不敢说100%真，但至少有98%真。”

贾斯汀反应过来，转头对阿蒙说：“你是担心他有可能被喂假情报？”

阿蒙点头，毫无情绪地分析道：“幕后黑手现在有两个做法可以选，一是金蝉脱壳，找替罪身，二是跟我们对抗到底，三是摆烂等死，忽略不计，一我觉得也很有可能。”

贾斯汀严重闪过几分诧异，但很快认为确实如此。

被质疑的明杰也赞同阿蒙的想法，继续道：“且不论真假，我们再往下说吧，除了海浪声外，我还听到了歌声。”

在场一人一魔都愣住了。

歌声？！

贾斯汀震惊道：“祂还唱歌了？”

这是搞什么鬼啊。

明杰摇头：“不是祂唱，是船外有人在唱歌。”

贾斯汀更惊了，“船外？”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明杰点头：“是，我感觉我是在船上漂流，然后每隔个几百年就会听见船外的声音，波浪声、歌声，以及大海的声音。”

空气沉默住了。

敢情勇者都被押在了船上，周围是汪洋大海，还有莫名其妙的歌声环绕。

假设是这样没错吧。但问题也来了，勇者所在的是大陆的海，还是大陆之外的海，是自然海，还是其他东西建构的海。

幕后黑手是不是对海有什么执念，不然为什么把勇者藏在海里？

听上去很难说是个保密的好场所。

明杰再想了想，眉头紧皱，道：“其他的我就不记得了，被诅咒期间五感被严重封闭，即使是我也辨识不了太多声音，但我感觉我身边还有其他棺材，灵灵，叶姐，还有王哥应该就在我身旁。”

阿蒙简单总结了一下，“所以你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能听到歌声的大海。”

明杰点头，“至少我是这么感觉到的，除非幕后黑手连我的记忆都能篡改，又或者用遮天蔽日的大手段进行伪造了‘大海’，否则很难欺骗得了我。”

篡改记忆说实话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但明杰很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那种篡改的痕迹。

阿蒙看他这样，罕见地没有继续质疑。

贾斯汀若有所思道：“海上的歌声吗，我只想到了美人鱼。祖神仍然具备嫌疑，而与此同时，当年主持勇者召唤魔法的人类贤者也十分可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绝望】。

祂现在最强烈的情绪很可能是绝望。

那么，祂的绝望，是因为祂们的步步紧逼，还是因为一开始就被阿加雷斯看穿了身份，又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阿蒙认为搞清楚这点非常关键。

而且祂对父亲的想法……阿蒙总觉得哪里自相矛盾。

当然，空想无意义，还是得抓到祂。

阿蒙回答因波斯：“抛开这些不说，等艾利欧格吧，祂要是能找到人类始祖神以及和睦女神，我们应该就离真相不远了。落在面前的书上，不知道停在这一页多久了。

他还在研究昨天的问题，因为理论想不通，他还付诸了实践，造出了一个个东西。

于是可以看见，他面前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种东西，有古董一样的青花瓷唐三彩，有稍复杂一点的机械工具。

还有不是物质的能量。

以及造到一半的各种残次品。

要是谁仔细一看，肯定还能看见他周身飘扬着大小不一的能量漩涡。

它们好像是他尚未成形的想法，只有最简单的构思，而魔力先行，把它们都显化了。

于是看上去好像他周身开满了各种几何能量的花，像泡沫一样漂浮着，还随着一种频率慢慢转动。

如果说每个思都是一朵花，那么未成形时，它们大概就是这样。

随着一个念头起，显现出来，随后不知不觉就消灭了。

修斯知道，空想是想不通的，而漫无目的的实践肯定也不行。

他在众多人类知识中徘徊，最早想到了两个学科，化学以及物理。

也即炼金术祛魅之后，逐渐理性化理论化的两大学科。

某种意义上，后者继承了前者的精神，同样是探索物质的奥秘，甚至是世界的真理。

只不过前者多虚幻，后者逐渐走向了实证。

修斯认为自己从具体学科知识找灵感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他高中的时候并不擅长这两科，学习多是死记硬背，没有思考过多深刻的问题。

对物质的奥秘说实话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兴趣，总觉得是很遥远的东西，即使想接近，也没有条件能够学到最高层次的东西。

不是自谦，而是事实如此。

修斯想到这，手里的笔也停住了，笔尖在纸上晕着墨。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那时候，他对人生没有什么期待，在高压的生存环境下，很难说有什么梦想。

他的生活那样规律，很少发生什么新鲜事，工作的建模没有创意需求，按着图纸照做而已，想搞点不一样的东西，只能下班之后努力挤出一点时间。

在大城市生活，又是租房在外，没有家庭支持，独自一人，朋友很多，然而亲密程度都没有到可以结伴出去玩的。

虽然在朋友们眼里，他好像从来不缺出门玩的朋友。

这叫一种什么情况呢？他很少反思过，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吧。

修斯难得想起过去的现代生活，心情多少有些惆怅。

大概是咸鱼久了不想再打工了吧，虽然想回家的心情依然存在，但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执着了。

顺其自然吧，反正人类的生命有限，很多事情强求不来。

想到这里，修斯眸光一变，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的二崽阿加雷斯曾经说过一个“承诺”。

那大概是二崽一岁多的时候。

他还没有掉下深渊，

二崽也还没有定形，时常挂在他身上。

由于声带等发音器官比较难造，他好久都没搞定，所以当时祂们还不能说话。

那时候他大概是思乡心犯了吧，跟祂们讲了好久的现代生活。

祂们当时估计都听不懂，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犹记得，那天树荫下，巴尔静静地坐在一旁，阿加雷斯沉默不语，瓦沙克睡着了。

萨米基纳还在系统匣子里。

他就那样说了很多话，

后面他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太多了，于是就止住了话题，准备睡觉去。

而那天晚上，阿加雷斯分明无法说话，却很神奇地发出了声音。

微弱地说——会带他回去。

像是一句绝对会实现的承诺。

修斯顿时非常震惊，到现在都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

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明明感觉二崽就在身边，却一直不见二崽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