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砚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言。
事情确实有,就是御史台迟迟不圈庄兴昌一事,简单查探过,那段时间太子党羽落马无数,剩下的几位皇子私底下都有些小动作,想趁机施恩拉拢些可用之人,恰好庄兴昌这个不起眼的就成了替罪羊,左御史
想用他换另一位官员出来,被岑砚给打断了。
这件事在皇帝跟前也过过明路。
但岑砚一向不站队,好几位官员立身不正,背后的皇子势力,他一个都没提过。
当然,盛武帝也未必不知他们背后都有谁。
但听他笃定地再复述一遍,想来又是另一种感受。
盛武帝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年轻的时候便把持着军队,手握大权,到了晚年,年老体衰之际,更是看重手中权柄,舍不得下放分毫。
故而,结党营私之事,在盛武帝心中是大忌。
废太子之所以被废,同他党羽遍布朝堂的做派,很难说没有关系。
盛武帝轻声道,“朕知晓了。”
又转了话头,“成儿处置一事,朝堂天天都在议,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你如何看?”
心知三皇子的事盛武帝听进去了,岑砚也不再提,沉吟片刻,徐徐道,“此事既是国事,又是家事。”
盛武帝口中的成儿便是李成,废太子。
“若是以国事论,当以内阁的建议为准。”处死。
“若是以家事论,那就单看陛下是如何想的了。”
说来说去,是半点自己的建议也不给。
盛武帝便懂了,岑砚这是不愿插手。
静默片刻,盛武帝缓缓提道,“毒解了的事,给封地去了消息吗,别让你母妃担忧。”
“准备待大好了,再报往封地。”
盛武帝却道:“可你母妃已经知晓了。”
岑砚微微拧眉,便听得盛武帝一派慈蔼道:“前两日你母妃上书,说远在封地,无法看顾,终日忧心,便寻思着,想请朕为你挑选一王妃,身边也好有人照顾。”
岑砚只恭敬低着头。
盛武帝:“哦对,还是两份折子,你母妃写了一份,你三弟的生母,陶太妃也写了一份,希望你能早日成亲,为王府开枝散叶。”
闻言,岑砚缓缓抬眼。
“阿砚以为呢?”盛武帝笑问。
岑砚也笑,“有劳母妃和太妃挂念,是臣的不是。”
笑意却不及眼底。
“这么些年了,也是朕耽误了你,说起来,阿砚可有中意的女子?”
慢了半拍,岑砚才缓缓开口,作答。
岑砚走了没多久,封地的传信便进了王府。
庄冬卿心神不宁地在花园里逛,不知道老皇帝召见岑砚会不会有事,静不下来,索性起身走动走动。
不多时,便在花园撞见了脚步匆匆的柳七。
喊了声没应,庄冬卿左右无事,跟上了柳七的步伐,想看看又怎么了。
不成想一路跟到了正门,见到了柳七拆信。
庄冬卿刚靠见,便见读信的柳七陡然面色大变,喃喃道:“坏了!”
庄冬卿:“?”
柳七抬头,这才发现了跟了他一路的庄冬卿,“小少
爷?您怎的在此?”醒柳七,“对,对对,关系并不亲近。”
“所以,其实太妃的请旨,和我之前说的,王府当时最坏的考虑,是一个意思。”
话有点绕,庄冬卿还思考了下。
不确定道,“你是想说,太妃她想要个子嗣?”
柳七不禁咬牙。
是了,这份上书其实同王妃不王妃的,都没多大关系,就是怕岑砚没有子嗣,若是一旦出了问题,老王妃膝下只有一女,王府正房后继无人,到时候王位旁落。
他都能看出来的,主子必定也能瞧出老王妃的真实意图。
真是……
柳七沉重,“这必定让王爷寒心的。”
庄冬卿想了下,确实。
人刚救回来,伤都还没养好,就催着人生娃了,那得把人当成什么啊?
工具?种`公?不管是什么,总是不是对待儿子的态度。
柳七:“但这也不是最关键的,关键……”
“老王爷在世时,就一位王妃,一位侧妃,此次太妃不仅上书请旨,还,还拉着陶太妃,也就是老王爷的侧妃一道,请旨给主子立王妃。”
庄冬卿轻轻的“啊”了一声。
柳七:“主子同陶太妃的渊源,就有得说了,我只能讲,陶太妃之于主子,不仅仅只是太妃这么简单。”
这个庄冬卿也知道。
生母。
确实不同。
柳七:“王妃的请旨还委婉些,换到陶太妃,就太直白了。”
“陶太妃直接写了希望主子早日成亲,为王府开枝散叶。”
说着,柳七还把消息里夹带的摹本拿了出来。
确实……直白。
柳七说得还委婉了。
早日成亲,开枝散叶,不然以后若是有个万一,总不能叫王府断了香火……以上,都是上书内容。
剩下的长篇大论庄冬卿也扫了一眼,前面是总结,后面是侧面论述,虽然一个字不提,但是句句不离这个主旨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