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礼一个眼刀递过去,意思很明显:你再敢在我女儿面前胡说八道试试呢?
霍总不敢,老实地闭了麦,听话地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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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霍总爱屋及乌,对整个工作室的态度都和煦得不行,除了质量仍旧需要把关之外,很多条件都给与适当的放松,还隔三差五在工作群里发红包,借用画手们的评价:“我从来没见过霍总这样的神仙甲方。”
“尤其是上周末,霍总红包雨刷屏!我那天抢的红包都够付一个月房租了!不知道霍总那天有什么开心事?”
“希望霍总今后天天开心,心想事成!哈哈哈。”
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测,工作室里弥漫着快活的气氛,只有曼小满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但憋着秘密没法说的欲言又止。
江礼本人倒是一如既往地埋头工作,完全没受影响,因此也没人发散思维,把霍总的改变归结于他。
当然也源于江老板格外注意影响,就比如今天:
到了另外一个交付节点,江礼拜托曼小满去接孩子,他则留在工作室赶稿子,霍总听说他加班,特意拎了夜宵过来。
由于画手工作的特殊性,江礼允许大家弹性工作,只要能按时交稿,加不加班,在哪里加班都不强求。所以这会儿算上江礼,工作室共有四五个人。
霍总却只拎着一份夜宵。
江礼看着摆在自己眼前那一小碗鲜虾瑶柱粥,有点为难。
霍慕东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怎么,太少了不够分?”霍总发现,每次给江礼带宵夜,他都要大张旗鼓地分给员工们,让大家领甲方爸爸的情,一开始霍慕东觉得江礼是情商高,让两边都念他的好,后来才渐渐觉察出不对,他分明只是心里有鬼,怕被人看出他俩的关系而已。
今天一测,果然如此。
江礼一边打开外卖app,一边客气地说:“你也挺忙的,以后不用特意给我们带夜宵。”
“没有‘们’。”霍慕东说。
江礼:“?”
霍慕东:“不是‘你们’,只有你。我以后只给你一个人带夜宵怎么样?”
“……”江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并不点破,只说,“现在点外卖很方便,知道你的心意,但没必要来回跑。”
“哦,所以你要再点几份外卖,假装是我带来的,显得你对我来说并不特殊。……为什么总是急于掩饰,江礼,我很见不得人?”
江礼心说:炮,友这种关系,当然见不得人,难道还要我给你发个奖吗?
但抬头看到霍慕东那双眸子认真地望着他,似乎有点委屈,江礼竟有些心软,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礼,”霍慕东像鼓起勇气似的,顿了顿,才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江礼抬眸看他。
他该不会……不,应该不会。之前他们已
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身份差距那么大,且五年前和五年后都只是滚床单的关系,甚至搬不到台面上讲,怎么可能往下发展呢?
江礼有些紧张地别开视线。
霍慕东神色暗了暗,正待他组织语言的时候,门铃响起,紧接着就听到那几个留下加班的画手欢呼:“哇!麻辣小龙虾!还有冰啤酒,谢谢霍总!”
他们把其中一大份送进小办公室,霍慕东接过,大大方方地说:“要谢就谢你们老板,他画功了得,给我们公司赚了一大笔,请你们吃宵夜还不是应该的?”
“嘿嘿,我们老板技术没得说,我们也会努力的!”
重新关上门,霍慕东向江礼眨眨一边眼睛:“怎么样?够给你面子吧?”
“……嗯。”
原来霍慕东早就叫好了外卖,并没有蓄意为难他啊。
霍慕东自作主张地把江礼面前的数位板和键盘挪开,将那一盘浇着鲜香红油的麻辣小龙虾放到桌面上,一边戴手套,一边说:“趁热把粥喝了,小龙虾吃不下可以不吃,但那粥是我亲手熬的。”
“你熬的?”
“亲手!”霍总强调,“原料都是打着氧气空运过来的,吃的就是一个新鲜,你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难怪他只给他带了一份呢。
江礼心绪复杂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很清淡,很鲜甜,他能听到一门之外画手们热热闹闹吃宵夜的声音,能闻到刺激味蕾的鲜辣麻香,嚼在嘴里的粥却意外地甘甜纯净,一如眼前男人给他的反差感。
霍慕东埋头剥虾仁,都堆成一座小山了,才轻咳一声:“我是想问问你啊。”
江礼喝粥的动作一顿。
“你是不是忘不掉朵朵的妈妈啊?”
江礼一愣。
原来,是问这个吗?
沾着辣油的手套在江礼面前晃动,霍慕东故作云淡风轻:“这么难回答?我就是单纯八卦一下,你现在还很喜欢她?”喜欢到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一辈子都要给她守节吗?
江礼放下勺子,直视着霍总,片刻后,诚实地说:“是有一点喜欢。”
“咔”一声,霍慕东掰掉一只小龙虾的脑壳,红油迸溅。他淡定地扔掉龙虾脑袋,“你这算什么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点是什么意思?”
“喂,怎么不说话呀,我不是打听你隐私啊,大家这么熟了,我就随口一问……”
江礼又拿起勺子,在用料丰富的海鲜粥里搅了两下,垂着睫毛,说:“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