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的员工不敢说话，只在一边墨墨点头，被霍总凌厉的视线一扫，立即改口说：“霍总，您晚来了一步，不知道江总多厉害！”

“顾总本来点名要跟江总谈细节，可江总没出席，他谈了一半合同，不肯签，说有些技术上的问题还想跟江总探讨。然后江总就请顾总去总监办公室谈，结果，不到十分钟，顾总就铁青着脸出来，我们都以为合同谈崩了，没想到……您猜怎么着？”

他卖了个关子，用崇拜的语气说：“顾总出来就痛快地签了合同，没再拖，江总太厉害了！”

“

江总真人不露相，他一直说自己只懂技术，谁能想到谈判也这么牛！”

看到下属们对江礼赞不绝口，霍慕东感觉与有荣焉，他自然要在外人面前给江礼撑面子的：“你们江总胸中有丘壑，很有战略眼光，他不想做管理，只是志不在此……”

在背后夸完人，霍慕东便去找江礼，想当面夸夸。

下属们也小声议论：“江总真够厉害的，把顾总给得罪了，合同竟然还签了。”

“是啊，看顾总脸黑的，这都能签，江总深不可测啊。”

“以前我只听过江总的桃色新闻，以为他是靠长得好看、靠霍总上位的，这回还有人说他要靠美色拿下藤壶游戏的订单，谁能想到居然是靠实力。”

“江总没做管理层之前，是业界第一原画师好么？实力不用解释。”

“真好奇啊，他到底跟顾总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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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慕东也很好奇，但万没想到，江礼给出的答案非常简单：“你不是不喜欢顾总吗？我就跟他直说，以后业务往来，找专人对接，我只负责设计这一块。”

霍慕东奇道：“就这样？”

“哦，还给他看了我的设计稿。”江总完全不像外边传得那么城府深沉、运筹帷幄，他一边整理霍总送他的鲜花，给它们适当剪掉枝叶，插进花瓶里，一边平铺直叙地说，“我没什么谈判技巧，你知道的，营销啊管理啊我都不太擅长，我是说做技术的，心直口快，就告诉他，我的设计已经存档，抄是抄不走的，如果你们不用，我就卖给别人，或者放在青铜游戏部的新项目里。”

“然后他就同意了。”江礼填满了花瓶最后一点缝隙，却还剩下不少花，有点发愁该怎么处理。

霍慕东目光敬佩，一下下地啪啪鼓掌：“原来你威胁他，难怪——”

难怪顾阊说，“江礼那么爱你，你一定很得意吧？”，在顾总看来，江礼为了照顾霍慕东的心情，不惜威胁甲方，宁可冒着失去订单的风险……

然而江礼诧异地眨眨眼，无辜道：“我没有威胁他啊。”

“我们做设计的，说到底拼的是业务，业务够好，所谓的关系用不着维护，有的是甲方排队预约。假如核心业务不行，那再跟人称兄道弟，也没办法签成大订单。”

这是江礼上辈子开工作室时就总结出来的经验，他的原画设计不是卖给某些大客户、取悦某位大老板的，大客户也是要买回去，再投放到市场，最终呈现出的产品叫座叫好，大家才能共赢。

之所以一直赴顾总的约，跟他讨论方案，也是为了弄清楚甲方到底想要什么，交出既符合甲方预期、又迎合市场的作品。

提起这个，霍总就不爽，哼道：“顾阊他心思不纯，哪里是跟你讨论什么方案……那你为什么又不跟他讨论了？”

“因为你啊。”江礼有点无奈地看他，“不是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我没威胁他，说的都是真的。”

霍慕东：“……”

江礼：“干嘛？”

霍慕东想说，正因为你说的都是真的，真打算不跟藤壶游戏合作，顾总才慌了，不敢再拖，直接签了合同。他的江礼，还是那么才华横溢，而且爱他。霍慕东又幸福，又感慨，江礼却被他看毛了：“……你到底干嘛？”

霍慕东：“万一，订单丢了怎么办？”

江礼倨傲道：“丢了是他的损失。再说——唔！”

再说，丢了订单，也没什么，青铜科技蒸蒸日上，还有别的项目呢，退一万步，就算公司在他手里倒闭了，他凭着画画和敲代码两门手艺傍身，以及那么多存款，还怕什么甲方？有钱就是任性！

可惜，江礼没“再说”出来，剩下的话都被霍总堵在嘴里，只能赶紧抽出遥控器，关上玻璃门上的电子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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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和藤壶游戏的合同之后，江礼便请了年假。

再过几天就是他和霍慕东相识四周年的纪念日，江礼自己对这些纪念日、节日之类的庆祝环节并不太看重，说到底，他是个理工男，更注重现实，一顿烛光晚餐、一艘豪华游艇，远没有给江朵朵小朋友买个学区房来得讨他欢心。

可江朵朵小朋友的学区房早就有了，甚至她日后求学、留学等等名校路径都已经铺好，现实问题上，实在没什么可让江礼操心的。

江礼便也学着搞一搞浪漫。

他准备了一对刻着对方名字缩写的定制对戒，不算很新颖的礼物，可他知道，霍慕东一定喜欢。

送礼物，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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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是家里的保姆阿姨和他们两口子轮流送江朵朵小朋友去幼儿园，不出意外的，江礼的送入成功率还是最低。

今天他请好了年假，公司没什么事就干脆早退，回家后还顺便溜达去幼儿园。江礼还是不放心自家心肝宝贝，不知道她在幼儿园是否适应，无独有偶，路上江礼还接了一通来自米红霞的电话，问她的宝贝小孙女在家吗？这个假期要不要去爷爷奶奶家过？

江礼无奈：“妈，离寒假还有两个月呢，您着什么急？……是不是想孙女了？我把她接出来，跟您视频？”

半个多月没见到小宝贝，说不想是假的，米红霞有点心动，但最后还是有原则地拒绝：“算了，朵朵好不容易适应了幼儿园，就不要提早接噻。晚上再说吧！”

江礼也被说服，生怕自己一出现，人类幼崽反而要眼泪汪汪地撒娇，不肯上学。

可既然人已经出来，他不大想再折返回去，反正也差不多到下班时间，江礼一边慢悠悠地走路，一边给霍慕东发消息：

-向天再借500根毛：在忙吗？我在家附近，去接你下班？

他原本打算在自家楼下的星巴克坐一会儿，没想到霍慕东竟然秒回：

-朵朵爸：你上来接我吧。

-朵朵爸：我去一楼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