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闽南·木偶戏17

小戏台已化作一片焦土。

焦土旁边围着一堆人,那11个“嫌疑人”也在其中。

刚才有大量怨灵涌现在此处,也许会用怨念感染大家,女巫薛凝会做仪式帮每个人清除怨念,凭借这个理由,林宝兰找大家一一谈了话,大家也就老老实实围坐在了一起。

其后,薛凝抱着水晶球走到大家围起来的圆圈中央,开始布阵、施法。

司星北、那两位跳大神的则都静静守在圈外,给出的理由是他需要守护大家,防止邪灵来犯。

另一边,荀伯玉、江欣语、郑方一起,二人围到了沈明烛的身边。

四人远离人群,去到了另一个庭院,为的是避免谈话内容被那11个人听到。

此时此刻,江欣语瞧向沈明烛,问的是:“你确定冯文昌他真的……真的在那11个人之中?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很强吗?按理他不需要伪装!”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他像之前那么强,早就可以划亮火柴,直接烧死我们所有人。毕竟我们已经觉醒,不可能再完成那场‘木偶化’的仪式,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又或者,即便我们还有别的用处,凭他的能力,他也可以通过死亡威胁,直接逼迫我们为他办事。可他什么也没做。”

沈明烛淡淡道,“我想,我们演木偶戏那会儿,冯文昌为了避免被怨灵们发现并追上,简单粗暴地斩断了所有丝线。这些丝线应该也是他的力量来源之一。失去了这些丝线,他就变弱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戏台上,那些丝线的作用是双向的,冯文昌靠它们控制木偶们,但也靠着线的力量,才能躲在幕后。没了线,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只能从‘空中’落下来,赤|裸|裸地出现在地面。

“此外,这场戏法的核心设计者,归根结底其实是李师傅。我从回忆里读到,他最早进过某个玄门。他一旦牺牲,没有人主持维系这个戏台的法阵,这也可能是冯文昌变弱的原因。

“总之,任何疑似是冯文昌的木偶,都会被怨灵们的潜意识直接杀死,何况是冯文昌本体?他不能再以木偶的方式招摇过市,只能为自己披一张人皮。就像李师傅那样。”

郑方消化了一会儿沈明烛的话,然后有些不放心地问:“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是根据冯文昌没有直接烧死我们这一事实来逆推的。然后李师傅剥开人皮的样子又给了你灵感。

“小仙儿,我不是质疑你的判断啊,我只是吧……我觉得我们这一路走来,之所以还算稳妥,就是因为我们是一个团结的团队!

“你看,那几个高中生的把戏完全没能挑拨我们!我们要把这种风格维持下去!我们绝不能互相怀疑!!!”

“目前为止,这一切确实都是猜测,不过——”

沈明烛道,“我已经让火火去找了。”

“找什么?”郑方问。

却见沈明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旁边的空气。

再过了一会儿,沈明烛朝那空气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嗯,你是最厉害的。好,下次想办法给你吃糖。”

郑方:“…………”

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依然不能适应身边随时有一个名叫“火火”的鬼出现。

再过了一会儿,郑方发现沈明烛朝自己“看”了过来。

他脸上笑意尽收,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里重新出现了森寒。

“这……这什么情况啊?”郑方忍不住问,后背不由自主有些发麻。

沈明烛道:“这园子里有个荷塘。你现在带人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郑方先是叫上了江欣语,又出于不放心,回庭院那边叫上了司星北。

之后二个人一起往荷塘那边去了。

荷塘里荷花正在盛放,绯色的花与碧绿的叶上缀满了微凉的月光,是一幅风景秀美,惹人眷恋的画面。

郑方围着极美的荷塘绕了一圈,刚开始什么都没发现,后来还是江欣语喊了一嘴。“郑导,你看那池塘边的泥里面……就那片大荷叶挡住的地方……好像、好像有东西!”

郑方走到池塘边,一手举着dv,一手举着手电筒朝小泥潭里照去。

这下他看清了,漆黑的泥土里,有一小截手臂伸了出来。

——那是一截没有皮的手臂!!!

过了一会儿,林宝兰也找过来了,四人便合力从泥潭里捞出了这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都没有皮,粉色的肉被月光照得发白,多亏有污泥的遮挡,看起来才不至太过赤|裸可怖。

郑方和江欣语两人只看了一眼就双双不行了,齐齐跑到池塘边狂吐不止。

司星北和林宝兰尚显冷静,但脸色皆是有些发白。

摆在他们眼前的这一幕足以说明,他们之中确实有两个同伴被木偶剥下了皮。然后这两个木偶分别穿上了这两层皮,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现在四人唯一希望的是,这两个人是死后才被剥的皮。这样他们起码不用死得那么痛苦。

与此同时,他们都想到了一件值得深思的事——

冯文昌和彩衣披上人皮回到他们身边,除了要躲避怨灵们潜意识里的杀意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目的?

·

另一边,荀伯玉带着沈明烛进一步远离了大部队所在的庭院。

之后他低声开口问道:“小仙儿啊,其实有一个办法能够快速找出那两个木偶……不,不仅是能直接找出他们,还能直接灭了他们呢。”

沈明烛接过话道:“你是想说,让大家一起去临湖剧院跳《若兰行》,到时候这两个木偶会被直接烧掉。或者,如果有人不愿去,他们就直接是暴露了。”

“对啊!”荀伯玉道,“这背后也有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披张人皮就可以躲过怨灵们潜意识里的杀意,冯文昌为什么不早这么干?他既然可以把那么多游客引进来,早就可以把他们杀了。他可以有取之不竭的人皮,

他干嘛大费周章搞什么多仪式?

“他没有这么做,表示这件事行不通。所以我想啊……

“当然,李师傅那张人皮上一定存在某种密咒,既然确保人皮下木偶脑门上‘冯文昌’那二个字不被怨灵感应到,又能确保作为木偶的他即便登了台、即便听了《若兰行》,也不会触发杀意。

“李师傅身上的那张人皮,有点像‘冯文昌’屏蔽器。但这一招之所以能奏效,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他并不是冯文昌。

“但对于冯文昌来说,他披多少张人皮都没用,否则他早就可以这么做了。那么,《若兰行》加戏台,就可以把他逼出来!”

却听沈明烛道:“这个办法这么简单,你想得到,冯文昌会想不到吗?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把他找出来,他不会冒险披人皮混入我们之中。”

荀伯玉一愣。“啊这……卧槽,难道是陷阱题吗?”

沈明烛道:“说不好。虽然我们现在没有成为木偶,但那场仪式搞不好给我们打上了木偶印记。

“再者,李师傅能靠一张皮躲过那么久的追杀……他绝对不简单。他不会轻易牺牲自己,除非他确定自己的牺牲能有足够的价值。

“我猜他烧的那张皮,绝对不止现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把那张皮烧掉,他的魂灵意识皆死,但也因此,他得以给冯文昌施加某种保护咒也没准。

“所以,去剧院的戏台上演绎《若兰行》,冯文昌和彩衣能不能被找出来不少说,但搞不好我们全都会死。”

荀伯玉听得一阵后怕,感觉冷汗正一股又一股地往背上冒。

沈明烛又道:“冯文昌现在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躲避怨灵们的杀意。

“如果我们怀疑他,去临湖剧院的戏台唱《若兰行》,我们所有人都会死,这正如他的意,毕竟怀疑他的人,是没有利用价值的。

“但如果我们不怀疑他,他就可以继续他的行动了……说白了,他应该其实还是要利用我们来对付怨灵。

“总之,接下来我们先不要表露出一丁点怀疑就好。你,还有郑方他们,要注意表情管理。我是看不见,但冯文昌看得见。”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荀伯玉把眉头皱得很紧。

沈明烛朝他“看”去,似乎想透过眼前的黑色轮廓搞明白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