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
光听霍兴德的声音,猜不到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大家心里都明白,他等不了太久,所以他不奢望能看到孙子,但至少希望能看霍廷找到后半生能相互扶持的人,也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
霍廷每次来医院时间都待不长,陪着爸爸吃完饭,又给照顾爸爸的护工一封红包,他还得赶回茶楼去。
从医院出来时,日头已经很大了,霍廷看了眼时间,不赶紧回去,中午这场麻将就不赶趟了。
他杵在站台,桑塔纳一辆辆地从他跟前开过,就是不见班车来,隔着马路,在对面街,有个熟悉身影。
阿芹的… 对象?
只见男人跟女人拉拉扯扯的,女人神情不太耐烦,男人背对着霍廷,他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这怎么看,这女人都不是阿芹啊…
女人挣扎得凶,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看着,男人扯着女人的衣服左顾右盼,一转头,刚好和霍廷的眼神撞上。
他脸色胀得通红,嘴唇似乎在微微发抖,眼里好像还有水光在闪动。
这男的也… 霍廷不了解男人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几面之缘,单纯的让他觉得莫名有些窝囊。
霍廷和围观的行人,或多或少给了男人压力,他不愿再和女人拉扯,别过脑袋,落荒而逃。
第3章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就像是生命力旺盛的水葫芦,气味不光久久挥之不去,还会顺着鼻腔肆意蔓延到肺里,霍廷每次从医院回来,心情都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这次似乎更严重了些,茫然、无措、焦虑和烦躁,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儿,心都拧成了一股麻绳,导致他班车都坐过了站。
霍廷在路边等了一阵,别说是班车,连出租车都没看到一辆。
打牌的客人有呼过霍廷的BB机,下车的地方离家的位置有两个站,走路少说得半个小时,周围连个像样的公用电话亭都没有,他没法复机。
所有事情好像都不太顺利,霍廷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差,到步梯的时候,他整个人走得
疲惫和困意,让他懒得开店,回家后,他冲了个澡,随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霍廷痴痴地坐在床上,房间里漆黑一片,透过窗户能看到别人家的灯光。
他摸着黑起身,连灯都懒得开,走到客厅时,只有香案前还有一丝红光。
想起今天还没给老妈上香,霍廷拿起遗像旁边的打火机,“今天又去看了爸爸,气色还行。”
老妈走得早,遗像和骨灰一直都还留在家里,一是霍廷和他爸爸都舍不得,不想逢年过节才能去祭拜一次,二是当初家里也没那份闲钱,不能给老妈买一块儿像样的墓地。
香点燃后,黑暗之中还能隐约看到缭绕的烟雾,霍廷手肘撑在香案,倚着半边身子,盯着老妈的遗像良久,喟叹了一声,“还没吃饭,下楼找点东西吃。”
时间比霍廷平时关店还早一些,楼下的夜市摊子也刚刚开张,霍廷点了个几个菜,又跟老板要了几瓶冰冻的啤酒,随后往摊子旁一坐。
这个点儿正是夜市生意最好的时候,摊子临着摊子,几张桌子都凑在一块儿,你压根儿分不清哪张桌子是哪家摊子的。
周遭闹哄哄的,食客的嗓门都大,特别是刚喝了酒的男人们,微醺的状态,连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
霍廷坐下没多久,连菜都没上齐,他肩头一重,被人拍了拍。
“霍廷!”
一回头,跟他说话的是在步梯上开复印店的王浪。
这片儿住了不少从糖业烟酒公司下岗的工人,王浪是其中之一,虽然他俩先前不是同一个部门,但是也算得上是半个同事,后来加上住得近,也就熟络了起来。
霍廷连忙拉开身边的凳子,示意王浪一起坐,有个人说话,他也跟着提起了精神,“坐啊。”
赶忙又招呼老板,多加了个两个菜,和几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