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盯着她眸中的怫然之色,胸膛沉闷,面上却无半分波澜:“你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何来强求一说?反倒是那个谢无陵,他才是枉顾廉耻,强插一脚的小人。只是你的心已经偏了,只瞧见他对你的恩,看到他的好,全然忘了,我才是你的郎君。”
“你口口声声说着,我对你、对沈家恩重如山,然今日,你为着报恩要舍身他人?既如此,那我也不妨做一次挟恩以报的小人。”
他扯了扯唇角,目光冷然而凌厉:“沈玉娇,你听好,我不要你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我只要你今生做我的妻,恩爱不疑,白首不离。”
“至于和离一事,绝无可能。”
“除非我死,不然生同衾,死同穴,便是做鬼,我也在奈何桥上等着你。”
一字一句,清冷决绝。
明明午时的阳光最是暖和,沈玉娇却觉得浑身发寒。
眼前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裴守真么?
亦或是她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她的枕边人。
裴瑕清楚看到她眼中纷乱变幻的情绪,默了一息,他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玉娘,别这样看我。”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
却也知道,回不去了。
但在这件事上,他注定无法再做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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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时,外头刮起了风。
婢子们在屏风后面面相觑,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推出冬絮去问:“娘子,时辰不早了,可要用些晚膳?”
帷幔垂下的床榻间静了片刻,才传来女子轻轻淡淡的嗓音:“不了,今晚我不吃。”
冬絮担忧:“可您今日中午就没吃几口,若是饿坏了怎么办。哪怕您随便喝点汤,垫上两口也好呀。”
“我没胃口……”
“可是……”
“行了,都下去吧,我头疼,想睡会儿。”
“……”
婢子们一噎,听出自家娘子语气中的疏冷,也不敢再多劝,默默退下。
直到退到门外,婢子们愁容满脸,哀声嘀咕:“这好端端的,又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用午膳时就不对了,郎君给娘子夹那些菜,娘子恹恹的,压根没怎么吃。”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唉,明日再看吧。”
冬絮摇摇头,叹了声“多事之秋”,又望着暗下来的天,纳闷咕哝:“都这么晚了,各处坊门也都关了,郎君这是去哪了,怎的还未归?”
难道今夜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