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这位了尘大师,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高风亮节了,本朝的寺院不免税,维持一个寺庙的价钱可不是小数目,大抵是因为闻名而来的香客太多,香油钱十分充足。
老门房确认的点了一下头,道:“这是自然了,夫人与了尘大师的私交甚好,曾三次请他下山来家中做法事,有一回小姐来哭诉,还挨了一次呵斥让她不准污蔑大师。”
小姐哭的很是伤心,还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就对夫人妥协了,收起对了尘大师的敌意,二人看似母慈女孝,实则已生分了。
“为人儿女,难免有委屈之处,也不是所有父母都与骨肉心连心。”玉夫人似有几分惋惜之色,道:“如今度牒可以买卖,佛门弟子良莠不齐,一犯了罪就出家做和尚,也难怪丁小姐对了尘大师没有好脸色了。”
这是官家的决策问题,并非佛门过错。
一来,僧人不服劳役和兵役,二来宋律规定:僧尼道士女尼,文武官七品以下者有罪许减赎,三来就是寺院拥有众多田产。1
所以一张度牒可以卖上百两银子,不仅方便从民间敛财,也限制了僧人的数量,谁知这法子剑走偏锋,又出现了这么多问题。
不多时,已经到了晌午,玉夫人伸出一只白腻的手臂,接住一缕倾泻的日光,朦胧的日华为这个丰润的美人披上了一层辉光。
她看了一眼天色,在无情的耳边柔柔一笑,呵气如兰,道:“小古板,已到了午饭的时间,你在丁府也找不到其他的线索,不如先去吃一点东西,调理一下肠胃如何?”
无情的身体一下僵住了,在玉夫人靠近的那一刻,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广袖下的指节用力到发白,薄唇动了动,道:“好。”
出门办案时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只不过玉夫人温柔、关心的姿态,十个男人恐怕有十一个要自作多情,他也并不是例外,不由得又生出了那种“美人青睐有加”的错觉。
“真乖,听话的孩子会有奖励。”玉夫人轻笑了一下,语声柔的几乎听不清,让人恍惚之间以为是错觉,却又忍不住心生期待。
她抚了一下如云的鬓发,眸子里一片水雾朦胧,对老门房道:“老先生,不觉间已到了晌午,实在叨扰,我们也该告辞了。”
说罢,推着无情的轮椅离开了丁府,来到一家繁华的酒楼——不得不说,她的动作轻松的不可思议,不像是在推动装满了暗器与机关的轮椅,反而像是在拨弄一片羽毛。
“听说悦来客栈来了个绝色美人,连方太守父子都给迷的晕头转向,红袖招的花魁娘子都不去找了,每天就念一个玉夫人!”
酒楼的门口有几个闲汉,都是家里有几个钱又算不上大富大贵的男人,平日就在街上盯着穷人家的姑娘,借口喝醉了酒摸一摸小手,调戏一番,看上了就尾随纠缠,见女孩子吓得不轻,反而哈哈大笑,恶意十足。
由于给了银子和解,又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官府也一直拿这几人没办法。
一人撇了下嘴,道:“快别想了,这样的美人还能轮得到你和我?怕是挤破了头也摸不到一下小手,人家待价而沽,要卖也得卖给达官贵人,咱们还够不到这个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