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自己心跳都快了起来。
他的宜珍这般柔和的性子,教养起孩子来,必然也是时时陪伴,柔声引导。
可若是小孩子太皮闹了她,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是要板起脸来生气的......
只一息的工夫,谭廷思绪完全飞了起来,直到她又唤了他一声“元直”,谭廷才拉着她的手坐下,静享只属于他们夫妻两人的安静清晨。
......
如此在山上,竟住了十多天。
若不是谭廷还得回京继续任职,两人当真是舍不得离开这静美的山顶竹屋。
他们先返回了清崡。
赵氏见他们回来了,火急火燎地就请了大夫替项宜把脉,期盼着项宜这次从山上下来,就怀上了身孕。
可两人新婚还不到一月,大夫再厉害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赵氏郁郁,谭廷却暗暗松了口气,他还得把妻子带去京城,可不能半路被母亲截胡了。
他假意安慰了赵氏几句。
不过赵氏请来的大夫,恰就是当年替项宜瞧出了寒症的人,他这番又细细替项宜探了一番。
“夫人这寒症,好似消减了。”
话音落地,项宜禁不住眼中有了光亮。
今岁秋冬已至,而她确实没有似往年那般,觉得遍身都是寒气了。
可项宜也没急着把这件事告诉那位大爷,免得他空欢喜一场。
......
又过了几日,谭家的大船再次从清崡的港口起航,一路向北而去。
此番与谭廷项宜夫妇一道的,自然还有谭建杨蓁夫妻以及他们的女儿谭初。
比起上一次,谭建在船上被他大哥谭廷吓得不敢出舱的情形,此番略有些不同,主要原因在于,谭建今次秋闱中了!
虽然是榜单倒数的名次,可却还是榜上有名,成了正经举人,腰杆子挺起来了。
谭廷一向觉得弟弟不学无术,此番见到他这样的也能中,惊诧不解之余,还是觉得有些欣慰,不由想到父亲从前劝他的话,看弟弟顺眼了不少。
同样今岁中第的自然还有项寓。
相比于谭建倒数的名次,项寓却是以第五名的成绩高高排在前面。
项宜听到消息的时候,眼泪都落下来了。
弟弟一直读书极有灵性,当年却因为父亲的事情,险些断了这条科举路。
好在好在,一切都在原来的道路上,走了下来,即便艰辛坎坷,也到底走出来了。
谭建名次靠后,他自己只怕考个同进士回来给他大哥丢人,要求继续求学,待六年后再试春闱。谭廷也同意了,只是让他不许怠慢,不然六年后照样还可能中个同进士。
项寓这边虽然不至于此,可项宜却觉得弟弟到底还年纪太小。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项宜也没有让项寓接着第二年就参加朝廷特特为寒门书生开的恩科,而是让他出去游学,去见多识广,三年后再春闱。
项家再不似从前,项寓也不必心急如火地奔波在科举路上。
他应了项宜的意思,在送嫁长姐之后,就一路西行,山高水阔地游学去了。
同样开始了新生活的还有沈雁和宁宁母女。
母女二人也在项宜大婚的时候来了,如今沈雁找到了过去的堂姐妹,也算有了亲人,而她本身便是擅人物花鸟的有名大师。
以前林序虽然将她困于京畿别院,但从没有不让她的画作流传,只是不过用了别名罢了。
那些年,沈雁的画做的好,又有林序和林家的名声,她颇为得到画界的认可,眼下恢复了自由,她与宁宁的生计自然都在画上。
而小姑娘也跟着母亲做起了画来。
项宜鼓励她不管怎样,技多不压身,就如同自己困难岁月里可以依靠的篆刻一样,就算如今,她依旧篆刻印章托吉祥印铺的姜掌柜售卖。
一切都好起来,众人也慢慢迈向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路。
谭家的大船一路北上,也同之前一样,经过了灯河县黄氏的族人聚集地。
不过这次没有黄家姑娘要顺捎上京,但黄家还是在码头等了一日,给谭廷送了礼,以尽地主之谊。
黄四娘和黄六娘都说了亲事,而灯河黄氏从前的宗子、黄四娘的大伯,因着与四大家族联系不少,已经被族人遣了下去,如今黄氏的宗子,已是黄六娘的父亲黄三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