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五人肯定义愤填膺地跑去官府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今次都没有轻举妄动,皆是一愣。
然而,他们没有喊问什么,街道上却喧闹了起来,一群考生聚到了街头,嘴里大喊着“公道”“公道”,朝着两位安抚使的住处就冲了过去。
这些人又多又急,有人夹在其间不停地引着他们喊着,“讨个公道!讨个公道!”
而何冠福却一下子,看到了藏身在前面的一人。
“李木友!是他!”
但他发现是已经晚了,李木友呼喊着那些考生一道,一下就重开了安抚使的大门。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他们不让我们活,我们便拉他们一同见阎王好了!”
话音落地,何冠福无人脸色瞬间煞白。
“徐大人、谭大人怎么办......?!”
京城。
项宜下晌去了趟那位大爷说的玉石铺子,在里面挑件了一阵,还真就看上两件不错的,下意识要自己付钱,但正吉急急忙忙上了钱,眼巴巴地看着她。
“夫人,让小的付吧!”
项宜这才想起自己答应了那位大爷什么,只能让正吉把玉石的钱付了。
回程路上有些颠簸,项宜一个人坐在车里,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
只是刚闭起眼睛,脑海中便闯入了一阵喧闹声。
她立时醒了过来,向着车窗外看了过去,街道上一切如常,商贩、铺子和官府的巡逻队,没有她方才眼前一晃而过的喧闹混乱之声。
原来只是做了个梦。
可是她再闭起眼睛,不时迷糊了过去,那喧闹的场景竟浮现在了眼前,她竟看到谭家大爷就身在混乱之中,有人从人群里跳出来,拿起火把向他身上扔了过去。
项宜一下醒了个彻底,她愣了一息,马车也恰好到了家门口。
项宜不由便问了一句。
“大爷回来了吗?”
正吉被她问得一愣,“夫人,大爷还没那么快回来。”
项宜这才回了神,心道也是,点了点头没再问,回了房中。
他的书信还放在案上,项宜今日去了趟玉石铺子,将新买的玉石放到了他的信旁边,看了一会,拿出了纸张来,提笔写了回信。
项宜实在不晓得有什么话能细说,努力写了几句也才不到他信长的一般。
她无法,只能嘱咐他当心着凉,早些回家之类,但又莫名想到了他信尾那句,赶在“下月初十”之前回来的话。
项宜无奈沉默了一阵,自然不会也说这样的话,就做了罢。
她落了自己的款,但想了想,将乔荇叫了过来。
“我的小印呢?”
“夫人说是给小爷和姑娘写家书时,用的小印吗?”
因着前段时间刚见过面,项宜一时没有同弟妹书信往来,小印被乔荇收了起来。
她这么一说,乔荇就问了一句。
“夫人要给小爷和姑娘写家书,不知让奴婢送去何处?”
之前都是送去吉祥印铺的,但京城可没有吉祥印铺。
谁料夫人却轻轻清了一下嗓子,摇了摇头。
“把小印拿过来吧,不必你去送信。”
乔荇一愣,这才看到书案上没有自家小爷和姑娘的信,反而放着出了京的大爷的信。
乔荇惊讶地眨了眨眼,把项宜的小印送了过来。
项宜拿着小印愣了一会,见这信着实短,只能将小印盖在下面,总算也能好看一些......
将信写好,放在一旁晾了起来,她抬头望南边的方向上看去。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京畿。
那安抚使下榻宅院的门被破开的瞬间,何冠福他们全都吓到了。
他们都想到了之前齐老大人突然从高坡上摔下来的事情,若是今次两位安抚使也出了事,他们这些庶族寒门可真就摘不清了。
况且那两位,是真的为他们着想的。
五人立刻跑进了人群里,也向着安抚使的宅院跑了过去,便跑便喊着众人。
“不要闹!不要闹!闹出了人命就完了!”
但五个人声音太小,完全被喧闹的人群,和夹在人群里刻意制造混乱的人盖了下去。
何冠福急的头皮都炸了起来,见喊声无用,闷头也向安抚使的院子奔去。
好歹让他报信提醒一句!
然而就在他着急忙慌闯进宅院的时候,却见那宅院里根本就没有人。
而闯进来的众人也都傻了眼,不知那些朝廷官员去了何处。
但下一息,官府的人马直接从后面报抄了过来。
何冠福一愣,骚动的人群里就有人高声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抓走吗?我们只是为了学舍的人讨个公道!你们也要抓人吗?”
这话一出,就立刻有人跟着起哄。
从前都是何冠福带领着众人,如今他在旁看着,不禁在这些起哄声里,有些发怔。
但这时,有人从官兵之间走上了起来。
何冠福看过去,正是那位谭廷谭大人。
一看到他,何冠福心下便是一安,接着听见他开了口。
“官府要抓的,是人群里的恶鬼,与诸位无关。”
他突然没前没后地道了一句,冲进来的考生们皆是一怔,但下一息,徐远明忽然一声令下,官府兵立马进了人群,一下就将那些在人群里挑唆助威的人,抓了出来。
众考生还没明白,何冠福却睁大了眼睛。
原来谭徐两位大人,真的发现了藏在人群里的恶鬼,就比如此刻就被他们抓住的李木友!
但李木友根本不肯就范,装模作样地冷笑了起来。